“我也去!”孙策提起剑大步星地跟了出去。
牛渚营的士兵眼睁睁看着艨艟迫近,向江面的箭矢铺天盖地。士兵们在主将面前支起盾牌,孙策提起长枪,拽住船舷下放的绳子纵一跃,消失在船上众人视野里。“伯符!”周瑜一惊,听见站在船边的士兵汇报孙策安然无恙,沉着下令,“放箭!掩护孙将军!”
周瑜高举长枪:“冲!”
孙策喜不自胜,一拍掌:“终于有了好住,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也不他听得到听不到,周瑜笑了一笑,提高音量应:“食朝廷俸禄的是我伯父,又不是我周瑜!”随即让士兵传话:“牛渚已失,别浪费时间了,逃命去吧!”周瑜手下艨艟有限,若张英要拼个你死我活,很难保证没有损失。他们还需要依靠这些艨艟作战,周瑜一艘也不想失去。
吕范摇摇手指:“没有一个士兵需要幕天席地。”
周瑜淡淡地抬起眼看向徐琨,孙策一言不发捉住他的手:“公瑾当然和我一块儿。”
周瑜,周瑜……这是他不可饶恕的失误,他受欺于那张漂亮脸,受欺于他的花言巧语,纵容这样一对为虎作伥的恶龙盘踞在他们后。张英愤怒地拍打船舷:“周瑜,你食朝廷的俸禄,为何助孙策为?”
似曾相识的声音渡过江面的波涛进张英耳朵,张英不可思议地向旁的士兵确认了一遍,士兵不比他熟悉那个声音,却无比笃定地告诉他:“丹杨太守派去支援孙策的,正是从侄周瑜!”
急进的鼓声从侧后方传来,周瑜回首,泛着日晖的江面起一层一层波涛,危险的信号由远及近。“江面出现敌人援军!”瞭望的士兵以嘶哑的咙高声报告,“共六只船!”
“今夜恐怕除敌未尽,不应松懈,我带人去巡逻吧。”周瑜绕过沙盘,正好来到徐琨面前,带着他惯有的微笑唤了一句,“表兄,借过。”徐琨被他喊得心一震,下意识地给周瑜让出路。听到孙策的声音又忽然反应过来,他不应喊自己表兄,他怎么能喊自己表兄呢?
敌军放弃牛渚屯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从军营到江滩,到散落盔甲、军械,士兵们沿途收集。那些没分到丹杨带来的军械的士兵这次也得到了自己的装备,高兴的呼声此起彼伏。士兵修好了在战斗中倾覆的主营帐,营帐里竟还摆着一整副沙盘,令孙策喜出望外:“一共缴获了多少物资?”
徐琨干咳:“这不合适吧?”
八艘艨艟首尾相衔横在江面,宛如一水上城墙将援军与牛渚营彻底分离。还未进入敌军程,张英就已经看见甲板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一名青年将军立在船,后是数名手持盾牌的士兵,随时准备上前保护。他没有藏在盾牌之后,因为他算准自己还在对方的程外,这个距离上他们伤不到敌军,敌军也威胁不了他:“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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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笑容可掬地看着他:“表兄觉得哪里不合适?”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说得出个所以然。
张英从第一艘船看到最后一艘船,又从最后一艘船看到第一艘船,视线来回逡巡几遍,直到第一支箭撞到他的船,随后摇摇晃晃坠落江水。凭他六艘艨艟纵然可以冲破那水上城墙,也无法躲过城墙之后的残酷杀戮。张英恨恨地捶打船舷:“向东,往下游划!”
周瑜冷冷转过:“维持阵型,其他人给我冲!”
在艨艟队列掩护下,行动轻捷的芦苇船先后登岸,周瑜看见人群之中一个金甲将领悍然冲在前线。远远望去犹如一摇首摆尾的金狮,凶猛地吼退每一个试图接近它的敌人,强壮的尾巴扫起尘烟,一声声惨烈的嗥叫伴随着敌人飞起的躯,的鲜血遮蔽了西斜的日轮。
蒋钦开开心心地揽上周泰、孙河,发觉在场一人未动,尴尬地把手垂下。徐琨的目光从孙策上转移到周瑜上:“周公子的帐篷也准备好了吧?”吴景假装不小心地了他。
“后方船队听我号令,调转船,首位相衔,拦住援军!”周瑜从主舰上另一艘艨艟,抵达最后面的船时,八只艨艟已经完成方位调整。周瑜站在甲板上,眺望着依次出现在江面的六艘敌船:“弓箭手准备!”
这船舱中颠鸾倒凤,莫说孙策的姑母和表兄用那样的语气对待自己,足足五六千的士众又有多少人会认为他们耽溺色?他会叫他们知,他来这里,绝不仅仅是作为孙策的伴侣。
斥候往来两岸的渡口,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对岸的牛渚营,那里屯守着大量军队。孙策、周瑜率领船队沿江而下,夺取长江北岸的渡口,数以百计的芦苇船前后下水,跟随艨艟冲向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