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事急从权,丹枫的寝衣叫丹恒划了个稀碎,需得再添一件。
丹枫的尺寸同他一样,只是款式需再得挑一挑。寻常的睡衣……或者像三月那种mao绒绒的动物睡衣套在丹枫shen上的样子,他简直无法想象;穹那种大ku衩就更不可取了——丹恒一边收拾上回的烂摊子,一边思忖着。
他最终化了本相,穿着饮月君出厂标pei的那shen华服端庄地洗掉了衣服和被单、并将之烘干,然后回来收拾遭贼似的柜子。丹枫也一样只能穿出厂pei置,xiong前nai窗咻咻漏风,颇不自在地在一边给他帮忙。可他曾是罗浮的月亮,众所周知,月亮是不用自己拾缀屋子的——在第三次收到乍一看似乎有叠好但拆开却是乱七八糟的衣服后,丹恒老师的强迫症终于犯了,眉tou一皱,把丹枫撵到一边去泡茶。
……这件事罗浮的前龙尊阁下倒是很擅长,他接受过专业训练。
于是,待丹恒终于将智库恢复如初,丹枫已经沏好热茶等着他了,水雾袅袅,香气宜人。上回从罗浮离开时,景元给星穹列车的朋友们送了不少饯别礼,其中便包han当年的雨前春茶,深受丹枫喜爱。
丹恒也不讨厌它的味dao就是了。
他坐下来,同丹枫照镜子一样对饮了一盏。
“之后要去哪儿?”丹枫问他。
上一个世界的「开拓」已经告一段落,列车要开始选择下一个目的地了。
丹恒摸了摸下巴,意有所指地dao:“无名客的投票尚未开始。不过,我的这一票投向哪里,并不完全取决于我。”
“……”
丹枫自然是听懂了。但他假zuo突然聋了,神色如常地避过了丹恒的视线,低tou又啜了口茶。
“……回『罗浮』,如何?”丹恒dao。
丹枫忽然手一抖,险些把茶水撒出来。
这只是个微不足dao的小动作,实际上并不影响曾经的饮月君周shen冷月般的气度;但能叫受过专业训练的丹枫抖上这么一下,已经算是天大的本事了。他抬眼看过来,靛青龙眸里三分慌乱五分故作镇定,还有两分忧心丹恒的脑袋是不是出了问题:“回罗浮?zuo甚?”
丹恒摸了摸下巴:“嗯……给你裁shen衣裳吧。我记得罗浮上近日好像也要过节,三月他们应该喜欢热闹。”
丹枫不动声色地挣扎:“裁衣去哪里裁不得。这回我便不跟了……”
“你得去,”丹恒敲了敲桌子,“否则我十天半月不回来。”
“……”
弱点击破。
丹枫叹气:“但我总不能穿成这般去……”
这shen饮月君的打扮叫人认出来,他们岂不是当场又要回幽囚狱一日游了……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故地重游”这个词好像不怎么吉利。
“没关系,”丹恒好像笑了一下,“我可以伪装。你么,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这是cosplay。”
“?”
丹枫那还停留在好几百年前的脑袋不足以支持他理解什么叫扣死普勒,但他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词。
“……在这之前,先出去见见帕姆他们吧,”丹恒收拾好自己,穿上贴着无名客徽记的外套,“列车上多了个人,连列车长都不知dao,不合礼数。”
丹枫站起来,最后向他确认,“恒,你真的准备好了……”
……要将他的存在公之于众?
其实他并不介意永远躲在智库里,没有人会发现他在车上——也没有人会发现shen为无名客丹恒竟还私自窝藏了一段早该结束的过去。
丹枫是在半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出现在智库的。
他zuo了一场长梦,梦里他仍是云骑,与朋友们一同远游星海之间,战步离、斩造翼,在闲暇时分对月共饮。可他有时竟无端觉着心里空落,好像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却毫不知情。
他想了很久,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朋友们一一点过,分明是谁也没有少的。
“丹枫,怎么了?你不会这就不成了罢?”应星举杯问他,“夜未过半,杯莫停呵!”
他便笑起来,也抬手遥敬那白发的匠人:“说谁不成了?今夜尔等休想站着回营!”
“欸,你们还是少喝点罢,”镜liu的小徒弟苦着个脸插嘴,“都喝趴了还不是得我搬……”
景元年纪还不到,顺理成章地成了酒局之后负责善后的人。白珩对着小孩的愁容笑个不停,一把勾住景元rou乱了他那蓬白mao;而应星毫无负担,甚至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啧,景元,按岁数算你都能当我叔了,背我一下怎么了?”
“……短生种长得快很了不起吗!”
“对啊,了不起啊。”
“应星!”
他抿着酒,许久未曾笑得这么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