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本不太相信什么命运亦或造化,所以自然也不相信所谓的造化弄人。
在认清现实之后,他选择了一种更轻松的活法,顺其自然,顺遂天xing,也放纵自我。
妖,本来就该这么活。
他带蓐收和禺疆去见世俗繁华,有这么一个对尘俗规矩了如指掌的人带着,他们的旅途比自己摸索可愉快了太多,寻得其中兴味之后,更一发不可收拾。
就和与相柳床榻缠绵一样令人着迷。
当神灵开始被红尘的烟火气缠绕,被凡人的yu念浸染,神又还是神了吗?
相柳不知dao。
他只是循着自我的放纵随波逐liu,在离戎氏拍卖场的包间里与那两名神灵作祟,在辰溪最堂皇的勾栏中学那些舞姬的把戏,在ma背颠沛的意趣间失神,在旷野划破他pi肤的蒿草内翻gun。
他以为麻痹自己就可以从短暂的,浅薄的欢愉中超脱自我。
他带蓐收和禺疆去看了海。
在海底瑰丽绚烂的景致中学着鲛人歌唱。
蓐收与禺疆听得兴起,也学着他yin唱,只是生而不同,得不来关窍,唱的着实难以入耳。
相柳会嘲笑他们那难听的歌声,然后在下一刻被作弄到往摇动的水草里逃。
他寻回了那枚骨戒,以及他唯一留在骨戒中没有被天罚损毁的东西。
某一夜相柳披上衣衫坐在院中看月亮的时候,蓐收出来寻他,问他手中摩挲的是什么东西,以前从未见过。
相柳回过神来,只dao句
“捡的”
他将那两枚木制的挂坠收进储物戒指,拢了拢衣襟,浅浅笑着回首望蓐收。
“上回带你们去海里时,在海里捡的”
月下美人笑,值此度良宵。
他们之间会有勾连,本就是因为相柳那张脸迷了蓐收的眼。
如今更是要迷了他的心了。
此时美人回眸一笑,蓐收哪里还guan什么那一丝灵力也无的破烂木tou了。
神灵可不懂什么两情相悦,人如今是他们的,他们就觉着自己拥有了他的全bu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出神惦念,无关痛yang。
相柳被蓐收拦腰抱起,他也就顺从的倒在对方怀中,披在shen上的外衣hua落,lou出他藕白臂膀上斑斑艳丽的殷红。
银丝披垂,犹如月华xie地,liu尽冷夜清辉。
伴着蓐收转shen,那一片银辉也划出一泓弧度,翩翩飘摆。
那晚在床上禺疆似乎想说什么,可被那条白玉一般的蛇尾缠着,最后也没说出口。蓐收更是格外温存,用神力垫起相柳腰shen,一丁点不适也不肯给他。
相柳察觉到了异样,却不愿去深究,他本以为如今他已至渊底,也没什么可再跌落的了,更没什么可怕的。
但当第二日睁开眼,发现那两名神灵不在时,他还是心中莫名空茫了片刻。
他不愿沾染罪孽,却被bi1着合污,当他rong入泥淖,却又在如今被那脏污都弃他而去。
何其荒唐。
相柳听着耳旁蓐收与禺疆的留言,也就是让他等他们回来,说什么下次回来他们会带他一起走。
他只是嗤笑。
这些时日以来,他觉出这两位神灵并不太通世故,有些与他相似的,野兽的直白。可如今看来,也是虚伪。
不过是玩腻了就抛下,何必伪装一些虚无希望呢?更何况那又不是他的希望。
相柳本以为这两位神灵不会放过他,甚至已经zuo好了一世叛逃自我的准备,却没想自由来的这么猝不及防,甚至可笑。
他慢条斯理的拢起银发,挽起发髻。又拎起搭在床边的衣物,一件一件穿好,颇有些平凡人的怡然。
修仙者们擅用灵力,一应凡人会有的繁琐日常都可以用灵力替代,无论是穿衣,洗澡,吃饭,代步,都如此。
相柳本也勉强算其中一员,因为确实便捷又迅速,
但此刻他却很享受这种自己动手的繁复,仿佛这一刻他穿上的并不仅仅是一件件衣袍,更是他曾抛却的自我,还有如今已经唾手可得的自由。
系好腰带,将先前禺疆送他的那枚玉坠扯下随手丢在床上,相柳取出了储物戒中的一对枣木吊坠。
拇指摩挲着鹣鹣合拢的翅膀,相柳又一时出了神,仿佛透过这一对劣质的木坠望进了什么回忆里,望进了某个人的眼中。
嘴角不自主的勾起一抹笑,黝黑的瞳仁中涟漪一般从深chu1泛起柔ruan来,只是一切波澜不及泛滥,又似乎因他想起了什么戛然而止。
手指因骤然而生的力dao泛白,手背chu1青jin蹦起。
相柳黑亮的瞳孔染上嗜血的猩红,他合起眼眸,长长吐出一口气,方才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平复了片刻思绪,相柳将那一对挂坠系在了腰间,接着走出了这座蓐收禺疆买来落脚的小院。
在离开之前,他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