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一溜到眉心,凝出个突兀的水痣将下去,急忙掖住袖子给人额。忘生尚气,不明所以被他闷住脸,憋得“唔”一声,乖乖让他拭,谢云一拂手,抹着衣袖给他看染红的一片,忘生也急切起来,自己抬手摸到额间,并摸不出变化,可还是相信苦心勾勒的伪装没有了,怪他自己跑一段路也要发汗。
“师兄……眼下如何是好?”他双瞳晶晶亮亮,抬眼看谢云,指着他出招。
云顾盼状,见四下无人,把他拉到一旁,糙热的食指指腹揿在他额间:“让我现点一个出来。”
“怎么点?”忘生靠墙站,仰脸就着他手指,任他施为,只是心想师兄既有此大能,何必多费朱砂点痣一举。
“你想丹符不都是现画?难临用符,还要随带笔墨不成?”云振振有词,“你且再凑近些。”
李忘生依言垫脚向前一凑,“啵”一声,是谢云飞快撤去手指,换上嘴,结实地亲了一记,留一点透明的水印子。好不害臊的声响,忘生气急捂上额,愤愤追想哪里有空手点砂的妙法,可恨“大限将至”,师兄竟还不思补救。
谢云看他受欺模样,实在有趣,嬉笑说:“这可不能怪师兄呀,法子呢是再没有的,师父倘或把我打个半死,我要先趁手脚灵便,谋点补偿。”
李忘生心实,听他说挨打,顾不得计较前文,把他两手握住,视死如归:“怎有只罚师兄一人的理,忘生愿意一同受罚。”
谢云反将他扣紧:“要摊牌就别松手了,一顿打分两人吃,我还嫌吃不够呢!”
说罢手牵着手进殿,吕宾早已候在殿中。料想中的盘查倒没有,师父一派祥和笑意,风轻云淡抽一抽浮尘,慈悲:“那末,吃不够的人先来吧,为师怎可叫徒儿挨饿?”
成仙
师弟越来越有出尘之姿了,理完观中事务,或静看天光云影,或心无旁骛练剑,要不是年岁尚小,面目稚,全没有一般神仙的清癯之相,谢云都要疑心这人不日就要随师父到天上去。
还是更小一些的时候可爱,师父不在就终日粘着自己,一时兴起作弄了他,也把小脸一垮,眉一皱,嘴巴一瘪,要哭的样子,不是现在这般垂首敛眸,看不出喜怒。
他自己是受不了华山清净,常常下山玩到晚间,只记得回来吃饭,吃完了到李忘生殿里略坐一会儿,看他捧着书卷目不转睛,饭菜在一旁放凉,一口没动,就要发火:“山里本就清苦,吃食是让你这么浪费的?”
李忘生就放下书本,看着他解释:“师兄息怒,忘生没有不吃,只是书中所记法玄妙,一时入迷,想等看完这卷再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