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不放他睡,挣开被窝半起探过去,较真:“你后悔?你后悔!”
谢云放开了青丝,又去摸他的手,被轻轻拍开,干脆侧一躺,把他整条手臂裹在怀中:“梦到你一把年纪还要认我大哥,要和我拜对子。”
除于睿外,另外三人都有些听不入耳了,谢云不住说着:“师弟,忘生!我都知,你快别说了,仔细吓着他们!”他的客气和制止如同受贿的贪官,嘴上说不要,实际上把袖袋支开得比脸都大,就等着金银投入袋中那一刻,沉甸甸的一坠,他无比享受着这开诚布公的确认和表白。
睿惊喜,祁进皱眉,凤鸣疑惑,只有谢云挂不住老脸,欣喜不安地大声制止:“诶!”他搓着忘生仍然笼在他掌下的手,压低了声量又,“师弟,师弟,这些话留到寝殿说便是,大庭广众,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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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笑着摇摇,温和坚定地将他的手挪开了:“我视师兄,亲如手足,更兼几次三番搭手相救,实在感激涕零,日夜难忘,这桩大事积压日久,如今终于能够得见天日!”
李忘生睡前被他不知节制地折腾一翻,中途又被他梦话嚷醒,确认他无事,不不顾要睡,又被他翻过来压制着问,也闹出些气来,闭眼堵上一句:“悔又怎的?”
谢云发急:“哪不可观?”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李忘生起到他面前,跪下:“大哥,请受愚弟一拜!”声线不再老态龙钟,而是分外犷响亮,几要把殿掀翻,飞出天外,一声声“请受愚弟一拜”回响,震颤,旋转,谢云急火攻心,险些吐出血,只是憋着,一口气上不来,生生要哽死……
谢云不得了了,把被子一掀,直说要走,话没出口,看李忘生猛得挨着寒气,子一缩,半张脸埋在手臂,只出半蹙的眉,又于心不忍躺回去,被角揿揿严实,从被窝里拉过他一只手着,温热的手充盈在他掌心,经梦中那垂老的交握,他生出恍如隔世的满足,小声回一句“谁信你,尽说气话”,便窝窝,不情不愿地和李忘生一样,把埋进了被中入睡。
忘生却背对他睡下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没有,都好的……师兄当我说胡话吧……”
李忘生噗嗤一笑,双眸给月光柔柔照着,有些水色:“拜对子不好么?”他抽出手,替谢云掖掖被子,“倒比咱们一把年纪拜天地还可观些……”
谢云仍有些茫然,定定望着眼前人,是熟悉的年轻的面目,脸上还留有枕印,乌发披散,脖颈的红痕点点绰绰直到口,隐入床被之中,他拈起他一缕发,在指腹间摩着,闷闷:“了噩梦。”
“……师兄,师兄?”
忘生只手托腮,便这样看着他,问:“什么梦?”
他醒了,原来是梦。他与师弟同榻而眠,李忘生见他魇住,担忧地拍醒了他,轻声叫着师兄,待他睁眼转醒,忙问:“可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