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韩商言凑近,语气极其欠揍,“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在上面啊。”
“韩商言,我们可以等待机会,如果真的有一天……”
这些事韩商言不是没有考虑过。从他知自己喜欢上孟宴臣的那天开始,他就想象过无数个他们的未来。他们或许会反目成仇,分扬镳,从此再也不联系,或许会表面维持和平的关系,一对安全距离外的普通朋友。
韩商言点点:“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你。”
孟宴臣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斟酌着语气,对韩商言说:“今晚有点过了,你收敛一点。”
孟宴臣的眼圈又红了起来,他去碰韩商言的手臂,却被他躲开。
他惯于隐忍,甚至已经成为了习惯,以致于他只学会了有所保留地去爱,这样才能在分开的时候给彼此留些面。
汽车尾灯远去,孟宴臣一个人站在风里。他不着边际地想,如果他是影子就好了。
原来是这种感觉。
你太知怎么让我伤心了。
孟宴臣嘴微张,他第一次被问得哑口无言。
同样是无望的爱,孟宴臣选择把它藏起来,而韩商言会选择打开。
干净了。
孟宴臣怒目而视。
手上缠绕的领带仿佛还残留着男士香水的味,他弓着子,把脸埋在两手之间,发出微弱的,隐忍的啜泣声。
下车的时候,孟宴臣眼角飞红,脖子上又多了两个吻痕。
经过孟宴臣的背书,韩商言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突然就水涨船高,再也不是一条只知搞事业的老光棍。
韩商言今晚的嚣张态度让孟宴臣提心吊胆,要不是有吴白打掩护,老爷子很可能就会识破他们的关系。
能养出他们这样的孩子的长辈,都绝非善类,观察力都是一等一的好。平时韩商言和吴白的小谎言,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在终大事上面,他们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韩商言不以为意:“这不是没出事儿吗?我下次注意点就行。”
这个不要脸的老混。
在他所有的想象里,和孟宴臣在一起这个结果是可能最小的一个。于是当这个可能实现的时候,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导致他看起来高兴得像个傻子,甚至在饭局上当着爷爷的面得意忘形。
孟宴臣从很小就知,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聪明,乖巧,懂事,只有到这三点,他才能得到长辈的青睐。
凌晨两点,韩商言独自坐在江边着夜风,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他想起来,以前总是他先离开,留韩商言一个人在原地,眼神追随着林肯车的尾灯。
“如果?如果有一天是哪一天?”
“韩商言,你冷静一点,我们需要时间。”
长辈双亲,国坤集团,还有K&K俱乐,都跟他们俩紧紧捆绑在一起,一旦曝光关系,他们所有人都得被媒扒一层。
“那我们就一辈子这样吗?”韩商言看起来有点伤心,“你是不是在想,反正也只是见不得光的关系,悄悄开始,再悄悄结束就好,以后还可以回朋友,谁都不会知?”
可韩商言不是这样。他爱憎分明,心单纯,会把喜欢的人捧到天上。他的毫无保留正是孟宴臣恐惧的源,他知那样纯粹热烈的感情一定会招致毁灭。
原来是这种感觉。
影子不会哭,影子不孤单。
“孟宴臣,我不是不懂你,”他后退两步,连影子也随之远去,“我就是因为太懂你,才把自己搞成这样。”
韩商言的离经叛是他永远都无法亲会的,孟宴臣无法接受自己的秘密被剖开给人看。以前是许沁,现在是韩商言,他哪个都输不起。
“所有人都比我重要……我在你心里到底什么位置?我对你来说就这么方便吗?”
“一点风险都不能有,”孟宴臣有些焦虑,“这件事绝不能被人知。”
吴白识相地打车回俱乐,韩商言开车送孟宴臣回家。
妈妈朝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少跟你爸学那些有的没的。”
看着二人走远,韩商言若有所思:“或许以后我不当教练了,真的可以去模特。”
此时,路边一个年轻妈妈带着孩子散步路过,孩子指着他们俩,声音脆生生的:“妈妈你看,车模。”
直到上车离开,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想什么呢?”韩商言了他的脸,“累一天了,不上去睡觉?”
韩商言手上缠着他的格纹领带,笑着问:“孟总,领带不要了?”
孟宴臣不以为然:“比我高两厘米你很骄傲吗?”
这孙子总算懂事一回。
“孟宴臣,你大爷的……”
他不禁发现自己有些可悲,为什么他总是爱上不该爱的人?为什么他的每条路都走得这么艰难?
韩商言明知自己不该揭穿孟宴臣的想法,但他就是偏执地想为自己争一口气,想知孟宴臣到底能为他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