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自回到雲宸宗以后,病情便日复一日地加重。毒发的频率一开始毫无规律,后来不知为何有了固定的间隔,一开始是一月一次,逐渐变成二十天,十五天,顾宸在雲宸宗养病整整两个月,而在这两个月里,顾啸云寻遍名医,他用了很多名贵的药材和食材,在各路医师的建议之下,他试过了食补,药膳,药浴,汤药,甚至是针灸之术,但顾宸ti内的毒过于凶猛,许多在江湖上声名远播的名医亦是束手无策。这一番折腾下来,顾宸的shenti没见好,反而是毒发的频率变成了七天一次。而与之相应的,顾宸的shenti也在剧毒的折磨之下变得虚弱起来。顾啸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他即使心里着急,在顾宸面前总会掩饰得很好。顾宸对他何其了解,他知dao在这件事上,顾啸云不过是强装出来的镇定,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怕顾宸出事。但顾宸自觉时日无多,他不想对方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留下什么痛苦或是遗憾的回忆,因此即使知dao这毒解治无望,他也还会忍着shenti上的痛苦pei合医师治疗。但后来顾宸发现,随着治疗一次次的失败,顾啸云似乎陷入了更深的自责和痛苦之中,他的pei合没让对方的心态有所好转,反而将他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顾宸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原来是zuo错了。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pei合的初衷是希望他走了以后顾啸云可以不那么难过,而不是……
而不是一味自责。
于是,当这日顾啸云端着新熬的汤药走进環琅殿时,顾宸一反常态地拒而不饮。他面色苍白,却是平静地对着顾啸云笑dao:“爹爹,今后我们不喝这苦药了好不好?今日是中秋佳节,晚上街上一定很热闹,我们出去看看好吗?”
顾啸云从来不会拒绝顾宸提出的任何要求,他说要出去,顾啸云便是再忙也会抽出空来陪他出去,如今他说不喝这药,顾啸云自然也不愿勉强。但此事毕竟关系到顾宸的shenti,顾啸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温声ruan语地劝dao:“宸儿是嫌它太苦了?我再让医师调整一下药方如何?或者让厨子加些蜂蜜……”
顾宸不待他说完便先一步夺下那药碗放在一边,他一边搂着父亲的劲腰,一边将人带出了寝殿。迎着对方略显疑惑的眼神,顾宸微笑dao:“这是我回雲宸宗以来第一次与爹爹一起过中秋。中秋节自古便是要团圆祭月,若是一整天都闷在床上,那多无趣啊。”
一语言罢,顾宸带着父亲走进厨房,他挥退了一干下人,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才将要用的工ju找齐。顾啸云看他一个人抱着那么一大堆qiju,连忙过去搭手,顾宸见他主动凑过来干脆顺水推舟地把东西全busai给了顾啸云。看着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阳,顾宸笑眯眯地对顾啸云提议:“今天天气真好,爹爹,我们一起来zuo月饼吧!”顾啸云见他这样高兴,哪里还舍得摇tou,别说是zuo月饼这等小事,恐怕这会儿顾宸就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甘之如饴。
不知顾啸云究竟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顾宸早年还在罗刹教时为了哄玉罗刹高兴经常隔三差五亲自下厨。玉罗刹不喜那些乱七八糟的零嘴,他便迎合着对方的口味zuo些菜品。为了让对方吃得舒心,他甚至暗地里自己跟厨师交liu学习过许多次,这样最终zuo出的成品方可令人满意。但是zuo菜归zuo菜,月饼嘛……
“宸儿……宸儿?”
耳边一声轻唤,顾宸如梦初醒地抬tou,顾啸云正一手端着蜂蜜一手挑着果酱,兴致bobo地问他:“宸儿,你想吃哪种馅料的?”
顾宸猛然从回忆中抽shen,他甚至还有些恍惚,直到顾啸云又问了他一遍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各色各样的馅料,顾宸一时也犯了难,最后挑来挑去,他还是选了颜色看上去比较漂亮的山楂馅。顾啸云小心地往那馅料里加蜂蜜,顾宸就在一边往那馅料里倒些糖浆和清油,时不时用筷子搅拌一下,使之相互rong合。顾啸云自小生在锦绣堆里,他吃过练功的苦,吃过读书的苦,但下厨zuo饭这种事他实是一窍不通。父子二人自己摸摸索索地zuo了半天也还是没个tou绪。最终无奈之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向厨娘请教。在厨师的指导下,父子俩半是玩闹半是摸索地开始了和面这一步。gen据厨师的说法,zuo月饼的面pi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所以面要和得ruanying合度才行。但这事着实不易,和面也是个技术活儿,两人凑在一起研究了半天,每次不是这个加多了就是那个加少了,每失败一次就少不得要重tou再来,如此,工作量着实不小,但两人却谁都没有抱怨,反而显得兴味十足。
顾宸试着和了两次面以后顾啸云便不让他干这个活儿了,非说这事耗费ti力,不适合顾宸。于是最后便是顾宸端着水瓢一点一点地往和面的木盆里加水,顾啸云任劳任怨地担起了整个任务中最耗ti力的一环。顾宸就跟个大爷似的悠悠闲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顾啸云为他的一时心血来chao忙前忙后,他看着父亲忙碌的shen影,不但没上手帮他一把,还趁着他尚未反应过来时恩将仇报地将手上的面粉抹到了顾啸云柔ruan的脸颊和高ting的鼻尖上。顾啸云刚刚磕磕绊绊地完成了和面rou团的步骤,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自己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