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年份”,既显得有点久远,又没有用更教人害怕的“年代”,陈金魁更急于了解是几年前,还有后续如何,有没有成真,等等等等,但他克制住了先从周边的问起,“等一下,”觉得可以探讨说,“这么说你没有问,你继父也没有明确地指示、要求你,使用哄骗之类的,他只是――把你带去。并且事后你们也没有就此交过,我没理解错吧?”
“可你都没有去问,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琢磨得不堪,这么犀利可不像你。我知是有原因的。”他没说都过去了这样宽心的话,此时此刻他在这里,对王也就是比什么还实在的,而是想,说说别的吧,就了王也发,“再说说吧,让你变成这样还有别的原因,我都想知。譬如要找个人怪,让我说那个黑老大,怎么就不是他自己看上你了?”
陈金魁坐直起来,再睁开眼眼神清醒,侧过,“是的,我一直想知,那他是自己了什么,还是让别人了什么?”
“我不知这有什么好,以下这些只是我自行出的推断,”王也说,“回看像黎明前的狂欢,那个年份在我老家那里社会不法分子大搞潜规则敛财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家里生意是大的,印象中那段日子在家也总听继父说营收稳步上涨,照势下去不久就又可以开分店,不像是在被为难的样子……不过肯定还是为难的吧,门面上越红火,定就被要得越多,到最后交足了保护费还是被制造各种事端,就想到平息的办法,要是在领边有个自己人,不仅解了被盯上的难题,还能额外被关照。个要求上黑社会的事情,试想无非是了。”
“是这样……”王也也想了想,“你是想说……可,我认为不是我主动提起,他是不愿戳破这点的。我们还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有其他家庭成员在,得维持表面的和平,我宁愿这样也是为了我自己,那个人到底还是那个家唯一的经济支,如果让他不想面对我,彻底厌恶我制造的麻烦,他能找正当的理由送走我……或是别的。所以就这样吧,至少保留着愧疚……”他说完,像想到压抑的事需要将伸出水面透口气似的直了直腰,打开了一下双肩,抬起脸呼,陈金魁轻声地从一旁问,王也就说,“你听到了,我觉得是愧疚心让他不提,不再动歪心思,也在剩余的半年多里对我放纵自。他也许是拿准了我不会告发才这样无忌惮――一定是的。闹大让邻里知晓,报警,哪怕仅仅是告知离得最近的两个人,我们关起门来争吵,我都不出来。我还是在意这个家的,至少比他珍惜,早在还是个一无所知的孩童这点被看了出来,就已经没辙了。所以我怕……”陈金魁把他往怀里揽了揽,握住他的手,不多久,王也声音就又恢复了平常,“便在那半年里我也怕他又遇到了困难,又想起有事可以令我。我所仰赖的全是他的良知和愧疚,前者已经被证明了一次不可靠,就可以有下次、下下次……但其实,包括那次,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继父毕竟也不是坏得纯粹的人,要说他只是普通人,很快我就想,我是被一种偶然的情况救了。因为他一回带去的就是那种不正常的场所,择定的就是穷凶极恶的暴力分子,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让个小孩子……觉得离谱,不是这样,那他良心还会不会发现,我觉得两说。他是有这种指望的,总不会老早就预见到需要,这么准,养我就是为了这天。如果等候的那扇门里是个外在条件更安全无虞、因此看上去也就可行更高的对象呢?我还能在这儿,都得亏他当时心大,卖了许多个待选项中最过分的那个,如果……如果同一种缺德事也能按卖得值多少论等排序的话。”
si m i s h u wu. c o m
爹彻底关系不好吧。”
他问,“这样有什么好吗?”
到现在也只说出了一句话,而时间已过去了两分钟,他不知这是否是困难的,陈金魁没促,只在等得足够过后出声引导。
陈金魁用有力的臂膀回应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心想,还好,虽诸般都已是过去式,他仍为这最好的幸免于难感到迟来了几年却不会因此弱上一分的狂喜,陈金魁感觉,他简直就跟去开有概率装着魔鬼的盲盒似的。
“他把我带到当地有名的黑社会那里,要我,”王也停了几秒,这是个并无新意的展开,说到这里后续已可见分晓,但听的人没打断他,他自己也不预备终止,比起被无奈他想更积极地看待这件事情,那便是他在向陈金魁求助,为了帮助理解、不存在隐晦和脑补、全信息都是准确的,说出每个字很有必要。在停顿的片刻他问了问内心,感到今天真的是可行的,没有痛苦,没有生理在抗拒的感觉,就安心说了下去,“陪他睡觉,成为他的情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