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裁冰动了动指尖。凡人手掌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但她的手已经几乎动弹不得。
牙齿正好扣住银币,刀锋划过尖,鲜血瞬时涌出,直直灌入咙里。
这枚银币是梧服的旧制式,现在已经无法通,但因为是纯银打造,还算值钱,她一直没舍得扔,甚至常常像对待真的刀一般打磨,本以为等淬之后可以当作项链起来,没想到今天还能用上。
终于自由了。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咔哒”一声,面前的黑暗被打开,光明全然洒了进来,勾勒出一个漆黑的影。
她尝试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沉沉落入不见底的深。
不过随着脑袋落入水中,这些奇怪的念也立刻消散了。
师父会来救她吗?像小时候那样?
还好嘴没被封住,应该还可以发出声音。
没淬的好显现出来了。靠灵力加持的不受伤的会让修者不知自己斤两,永远点点手指就能让巨石升到空中,是不会想要知仅靠自己的双手能搬动多大的石的。
没有光。
如果不是知自己的胳膊还能动弹,为什么在见到师父的那一瞬间,可以自然而然地伸臂拥抱上去呢?
燕裁冰再次弓起,利落地割开紧紧捆住双的绳子。
这就是她的师父,这就是她的童年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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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淬呢。被捆绑起的脚腕早就被磨得血如注,一滴滴顺着到她的脸上,再“啪嗒”一声落入水中。
还好系绳已经松动了,运气再好一点的话她可以用嘴接住,然后拿出并没有放在需要灵力驱动的空间里,而是结结实实放在袋子里的一枚小刀形状的银币。
她深呼,让口的觉在痛苦中逐渐清晰――太好了,还在。
这次以防万一,她偷偷把芥子袋放在了口的贴,扣在里衣衣襟的系绳上。想必就算是同别的修者,也不会自降格调搜她的,反正即使带着三百个芥子袋在上,只要没有灵力,就不会被打开。
看来只能等待某人的到来了。
一低便看到,崔饮瑜的右手从手腕断裂。
那只手有感情,但这感情从未导向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只是轻轻挑了挑她的睫,也会让她悚然感到一凉意。
“这里还是竹檐寺吗?”
“慧生法师?”
“咔。”
修者不靠光看清四周的事物。
也就是说,没有灵力。
是一潭死水。
到这个地步还没认清局势就太蠢了,这已经超过“被摆了一”的程度了。
那个禁锢自己、带来黑暗的东西,好像很容易就可以打开。
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质疑这黑暗中哪里是上哪里是下。
她歪着,狠狠盯着黑暗,忍着灵腔的剧痛慢慢动着灵脉。
为什么不使用自己的胳膊,往前伸一伸呢?
她先是试探着发出“咳咳”的声音,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渐渐提高音量。
灵腔里空空。
把灵腔和灵脉都搜刮过一遍却毫无收获的燕裁冰疲力尽地叹了口气。只能像虫子一样蠕动,让芥子袋随着摩慢慢下来。
今天倒是个回忆从前的好机会――即使并没有什么东西供她怀念。
理智慢慢回笼后她才反应过来,不光是双手动弹不得,她的全好像都被捆了起来,不知被谁倒吊在半空中。
她手里骤然一轻。
期间她曾感受过什么人的抚摸,不带猥亵意味,而是很温柔的抚摸,像是在安抚一只炸的猫,或是检测刚打磨出的有没有符合期望。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不过当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奇面前出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而是默默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那么久都没去试试呢?
不过这好像……并不是普通的水。
“崔饮瑜?”
放松手臂后,她了满是勒痕的手腕,将银币从嘴中取了出来。
她紧紧咬着银币,双手猛然向外使力――“啪”。
她曾在同样的黑暗里一个人呆了很久,虽然她没办法判定到底经过了多少时日,但这远超一个凡人不吃不喝所能忍受的极限。
看来底下是水池――不过没有水的声音。
燕裁冰皱起眉,弓起,拼命割开口的一条绳子。
无人应答,但是她灵的耳朵立刻感受到,她正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