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真相,和心声,都会被这皎洁明月照得雪亮。
这样的感情终于渐渐从那颗冰凉的心底浮出了水面,暴在月光之下,清晰明了,它让荒为之心动,也为之痛苦。
“你被赎走一事,你自己知吗?”荒终于还是没忍住,他想知,这一切是否出于须佐之男的自愿。
须佐之男刚沐浴完,微微抬时颈后的长发有水珠顺势滴落,滴入布料之中,浸染了一水痕,金色的发丝间像缀着莹莹冰晶。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着急,他上的水珠也还有些没干,泅了那层薄薄的雪白里衣,布料贴在肉上,让那堪称完美的在月光之下更是撩人。
明明这些在荒没有出现之前,都是“不可以”的,但荒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的人生,于是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早已不再是笼中的幼鸟。
荒看着须佐之男一件件认真地翻找可以穿的衣物,似乎是想着了什么,他站起了来,走到须佐之男的后,忽然猛得关上了橱的门。须佐之男还没反应过来,只能收回了手转过来看荒,屋外月光清冷,却映得荒的双眸如月般明亮,眼眸之中的那轮月像是一面镜子,将须佐之男的样子牢牢锁在其中。
荒看向须佐之男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他渴望看清眼前之人,却又害怕看见他心中所想,他想去拉住他的手,却又怕最后对方甩开他的手,他愿意将自己侧万人奢求的正室之位给他,却也怕他最爱的不过是自己这间破旧小屋。
须佐之男的里屋本就窄小,两个人站得太近了一些,呼交在一,他便是稍微动一动都能碰到荒抵在橱门上的手臂,心上人的温实在人,须佐之男不敢再乱动,月光从窗外涌入似乎也想听听两人间的私语,却被荒将须佐之男给遮挡了一个严严实实,不允许和外物分去他丝毫。
两人的高差不了多少,但是因为型的差距,让须佐之男竟是被整个困在了荒的怀中,他的后背贴上冰冷的橱,只需要微微抬起眼眸,便能和荒的视线对上。
须佐之男让他捉摸不透,看不明白,但是荒依旧想要这个人,想要接近他,想要了解他,想要陪伴他。
撒谎是无用的,须佐之男知晓荒的这双眼眸里想要给予他的警告。
想要他。
刚才的“逃跑”实在有些慌乱,等他沐浴完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甚至连更换的衣物也没有拿。
想要爱他。
“……知,”须佐之男放低了声音,两人靠得太近了,他还暂时无法习惯和荒保持这样亲密的距离,“上衫大人和妈妈为我讨论赎之时,我就在一旁。”
“抱歉,月读大人……我刚才忘了拿取衣物。”
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实在过于明显,鼻息间涌入的属于荒的松柏木气息清雅冷冽,一如他这个人一般,须佐之男心如擂鼓,却不敢主动开口。
小小的姑娘天天绕在他边,说着什么“恋爱是让人幸福也让人痛苦的”,说着什么“千金易求之,难得情郎之”,说什么……啊,大概,便是他所从未能得到的东西吧。
而须佐之男独自泡在热水中环着发愣,葳蕤水汽顺着他额前的发一点点滴落,刚才冲洗掉脸上和上的妆容时红色的水纹在石板上蔓延开来,他额前和脖颈锁骨上被誉为不祥的闪电胎记才再次显现。须佐之男抬手轻轻抚了上去,明明往日能好好遮住的,可是因为荒的出现,他不喜欢自己上脂粉去刻意遮住它们,渐渐的,须佐之男也开始习惯它们出现在人前。
此时他有些谨慎地甚至换上了尊称,若是换作平日,须佐之男是万般不敢如此的,这对他的客人来说是非常不尊敬的,但是偏偏一遇到荒,他便丢了往日的冷静和日复一日的习惯,少年人指了指自己的橱,荒坐在那儿没有说什么,他才低着走进里间拉开橱寻找一件荒应该喜欢的衣物。
隔门打开来,荒转看去,却看见须佐之男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色里衣站在门口,对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荒,眼神之中似乎有些逃避。
“……”
“你同意了?”
看着对方不回答,那便是默认了,荒竭力保持着冷静,刚才须佐之男去沐浴之时,他坐在桌前一遍遍理清着思绪,他和须佐之男,他们的关系,他们的份,还有他们的感情。荒总是保持着上位者应有的冷静沉着,他不敢踏错一步,否则他定然会被那群觊觎他下之位的人啃食的连骨都不剩,但是他听见须佐之男被带走的时候他还是去了,他看见须佐之男受伤的时候他还是难过了,他收到消息说须佐之男被赎的时候他还是来了。
须佐之男看向荒的时候,有些许的心虚,明明很多事情并非他所愿,但是如今瞧着还在气上的荒,须佐之男便是全然不敢去招惹,他颤了颤子,屋外的风拂而来,秋意凉人。
对方是这吉原的游女,早已习惯在名利情场之中自由穿行,荒不屑与这样的人有任何
呼,他垂眸看着书案角落里被珍藏好的那束早已干枯的月见草,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月光洒落进屋内,将小小的屋子照亮,屋内属于须佐之男气息让他终于冷静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