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缈急的向前走了好几步,几乎要伸手去拽断行让的衣角。但他仍是不理会,大步向前厅后门走去。
他奚落:“借款可以,于姑娘打算以后怎么还款?只是将借款用来保养于家书阁里的那些竹简书赋,又哪来的利?”
“……除了书阁,于家还余下一间书院。于某画押,愿意将书院抵押予段氏……不,镜临山庄。”
她言辞切切,诚恳而温良,却无法让人忽视于缈声音中的沙哑。
纵使于缈再是迟钝,也能听明白这人话里话外都透着嫌弃和施舍,说不准,还藏着一层不知廉耻的孟浪。
段行让轻蔑地问着,那些问题却不需要于缈去回答,这不过是一些嘲讽和讥笑,像窗外的寒雪那般冷漠。他说罢起要走,像是不想再听别的什么话,他甚至未曾抬眼看过一眼于缈的样子。“您别走!……您还想要什么?我想想办法,我想想办法押给您,于家只借五百两银子救急,一定会还的!”
“于姑娘将自己不要的东西押来换钱,是想我笑你鼠目寸光还是愚昧可笑?”
于缈摇着,将匕首收回了一些,要段行让收回那句话,才会将这把匕首归还。
这些年段氏山庄越越大,欣欣向荣,于缈大概也是想着段家宽裕,才腆着脸过来借款。云烟书阁原来的阁主曾于段行让祖父有恩,也是想到这一层,这于缈就笃定段家不会让自己难堪罢了。
“我有镜临山庄老庄主的信物,你们不能这样视之不理!”于缈本就受凉,子昏沉,再又大声吆喝,连着咳了好几声。从怀中掏出一把工细的匕首,这是段行让祖父予以云烟书阁的信物,是两家交好的象征。
“段某要你一家书院甚?镜临不是教书育人的地方。”
于缈改了措辞,将段氏山庄改称为镜临山庄,表达诚意。她为了成功借款,连江南那边书院的地契一同取了来。上面还未曾写名,只要段行让愿意,现在就能接手那块地。
女子沉默不言,将手中匕首的紧紧的,不愿松手。
“你不愿意。可于家还能再求谁?你的债不填上只会越越大,那五百两用完之时于姑娘又该如何是好?”
“云烟书阁本是教书育人的风雅地,现下分崩离析
不卑不亢的模样也让人心生怜悯。段行让有些心,但多的却是更恶劣的想法,这于家早就无依无靠,孤苦飘零如残花败柳,于缈现下这幅样子不是求人的态度。但他也不真是那混球一个,于缈若是再求得凄惨些可怜一些,予她多个千两银也无妨。
“不,不行!恕我难从。”
那女子闻言欣喜,她未曾想段行让会这般轻易让步,“缈谢过段公子,往后若有琐事,云烟书阁定会倾相助。”
段行让这才得空看清这女子的模样,她面色苍白,涂抹在脸上的脂粉盖不住倦意。可再是疲倦消瘦,却也掩不住女子温婉的气质,有几分弱柳扶风之姿。
“呵,阁主有心了,段某现下就有要事相求……不,这是借款的条件,我不会要你的书院,却要把你自己抵来,于阁主便是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想到这里,段行让有些轻慢地笑了笑,将请帖随意甩在一旁,明摆着不想给于缈好脸色看。
“缈无才无能,却不是没有信用德的小人,于家只借款五百两,多的不要,却一定会还上!只求镜临山庄这一回,借了款,于某就将匕首物归原主,再不多叨扰了。”
“……”
剩下一座书阁,要是日积月累地保养书阁里的那些独本就要花去不少钱,于家在江湖上声名扫地,以前交好的那些也全然与于家断了联系。于缈只得从一些地下钱庄贷款了不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才想着向段家求助。
段行让曾听过云烟书阁贩私盐的事情,对这于家乃至他们的独女没有一点好感,说的话也咄咄人。
“行啊,段家答应借云烟书阁五百两银。”他轻笑着搭腔,从门口踱了回来,距于缈一尺距离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