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话音刚落,连成片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教会被包围了。
骑士穿过一排排长椅,走向主教,也走向主教背后巨大的命运之神雕像。
骑士走出教会,
骑士按上腰侧的剑柄,歪着问:“为圣骑士团卖命九年,您为什么还是想要她死?”
“这么及时啊……”骑士低叹,又看向面色冷的主教,平静地问:“阁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主教走下台阶,向骑士招手示意,“大家都在期待您归来,带领他们……夺回王城。”
刺客说的难是真的,这群人为了骑士可真是下血本,还在这里留一本真货。不过难怪,他们并不知晓骑士的记忆退回到十年前,也许担心二十七岁的圣骑士长会在识破之后当场掀桌?
最后一丝伪善也从主教上褪去,他直勾勾盯着骑士,仿佛盯着一只从深渊爬出来的恶魔。
“原来如此。”
主教合拢书页,爱惜地抚摸质书上雕刻的花纹,并将这本书递给骑士。
圣骑士长那天格外疲惫,她问了主教一个平日不会问的问题:主教阁下,人是否一定要有信仰?我已经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这片大陆上几乎所有信仰,却依然没找到我灵魂所属,这是否说明……
主教慈爱地笑了:“你曾问过一样的问题。这代表,你还没有自己的信仰,当你明白自己所信仰的是什么时,这本书上自然就会出现属于你的戒律。”
“这并非我的书,圣骑士长,这是您的。”主教和蔼地说,“十年前,我将这本书交给你。所有圣骑士长拿到圣物时,上面都会显现出他所信奉的戒律,并以此辨别对方有无罪恶。只有你,我的孩子,你的书上什么都没有。”
国王忌惮她,教会厌恶她,这座王城确不是骑士记忆中的样子了。
“请讲。”
尽重复过很多次自己是刺客而非盗贼专,刺客依然难逃利用隐匿技能帮助骑士混入教会的命运。他们停在院内,骑士进去前,还按了一下贴存放肋骨碎片的布袋。王子为了躲避命运之神注视,正躲在肋骨碎片里。
刺客清清嗓子,说:“星盘副作用不可逆,你这辈子没办法都变回去,然后告诉我钱藏在哪了。除非你死了,再被人复活,否则这辈子只能当未成年。”
圣骑士长离开王城前一夜,悄无声息出现在教会,请求主教替她保圣物。她知自己离开后,持有圣物的人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干脆将圣物交还给主教,并说:如果我死了,也该由主教安排,选出下一任圣骑士长。
“您的经书没有字。”
主教打开圣物,发现其中空无一字,长叹一声。没想到,至今你都没有成为命运的信徒,这是我的失职。去吧,孩子,我会保好一切,希望你回来时,圣物上会出现属于你的戒律。
这晚天气阴沉,没有月光,骑士接过重剑时,手指轻轻蹭过刺客的指节。她勾了一下嘴角,没有告别,走入命运教会。
“我一直在等您回来。他们都以为您已经牺牲,只有我知并非如此。您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取走属于您的东西。”
骑士谨慎地一步步迈进,然后看清了主教手中的经书——一本空白的无字书。
那天,主教用一句经文回复了圣骑士长的问题。现在,他又将同样的话说给年轻的骑士:“一切都包在命运之中。”
主教看向骑士,缓缓开口:“我险些以为,自己又回到十年前为您授勋的日子。”
这本书空无一字,九年后,她依然没找到自己的信仰。
龇牙咧嘴。
“我已经十八……”
骑士接过经书,翻开后在扉页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主教阁下,这代表什么?”
还真的,毫不掩饰自己是陷阱的事实啊。
不过眼下,骑士很愿意陪主教演完这一场。
刺客矜持地翻了个白眼:“你欠我那么多钱,死了谁来还。”
刺客继续冷静地说:“凌晨一点出发,夜间巡逻换班,守卫只有白天的一半。”
不知里面还会有什么危险,刺客将重剑交还给骑士,又向她重复了一遍撤退信号。他们谁也不知自己还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刺客必须留在院子里戒备,骑士只能独自进去。
教会是用大理石盖起的高建筑,穹上画满命运之神降世的油画,四周的窗上都挂了厚重的红色帷幔。大厅空的,年迈的主教站在台上,手捧经书,低声念诵。
骑士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憋不住笑似的,“果然还是大人更了解敌情……等到晚上,大人不会还要和我一起去搞小偷小摸吧。”
“异教徒,你本不信仰命运之神,从不理解我教教义,圣物选中你,你却不知感恩。九年又如何?你不敬畏神明,也不曾为神传播教义,你还把那些信仰邪神的信徒招揽进圣骑士团……你该被审判。如果神无暇顾及,我作为神的意志的执行者,理应为祂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