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系统里出来，天还没黑，青江正端着一碗面条，蹲在门边嗦面，对面是坐在树gen上发呆的虚。

        等一下，端着一碗……？

        杉深浅很确定，自己从实验室带出来的物资不包括这玩意。

        “你从哪弄的……”

        “人类的地盘。”虚答得非常自然，“虽然他们对我充满怀疑，但他们没拒绝给我点吃的。”

        “嗯，他们倒是不缺吃的……”杉深浅一顿，“你又过去了？！”

        他倒是不意外虚的速度，毕竟破车开山路绕行绝对没有虚踩着树直线前进快，但虚这种漫画人物拎着把刀出现，怎么想怎么值得警惕。

        “刚回来。”

        “那边的人怎么样？你和他们有交liu？叶……呃，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黑tou发编个单麻花，dai眼镜搞科研的男的？”

        “见到了。你男友？”

        杉深浅翻个白眼：“我同事，这机qi之后得交给他接着研究。”

        “啊，”虚模棱两可dao，“是吗？”

        杉深浅看他这样就想规避。他和青江对了一眼，青江客气dao：“机qi我看着就行了。您再去周围转转？”

        被禁止接chu2仪qi的虚似笑非笑：“明天早晨先和我去个地方。”

        杉深浅陷入沉思。

        虽说青江就在他shen边，问题不大，但是……

        虚把他叫到远离营地的山谷、眼睛上蒙块黑布在这坐着，感觉也太怪了。

        他听到虚离开时没有掩藏的脚步声。青江的手搭在他肩tou，让他稍微安心些。

        ……琴酒就没这么安心了。

        “按照约定，等他到了人类领地，我们就可以回到我们的世界。最快就是今晚，是吧？”虚问他，“所以，现在不看一些东西，以后就没机会看了。和我来吧？”

        他非常清楚虚在搞鬼。

        但如果你暂时拥有不死之shen，警惕地跟着对方前进也不奇怪。

        ――而虚搞的鬼有点大。

        那个黑色的shen影在树林间浮现。

        他已经见过它很多次。每次，影子都是一闪而过，即使是他也难以捕捉它的样貌。

        但这一次，它舒展扭曲缠绕的shen形，将自己完全展现在他眼前。

        ――巨大的、不断蠕动的阴影。

        从阴影中生出无数的chu2手，张开无数的眼睛，liu下无尽的黏ye。

        那团黑影的形ti就这样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听不到却能感觉到的声波贯穿shenti，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血肉、每一gen骨tou都变成了浆糊。

        天旋地转。他拼命眨眼，勉强意识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撑在面前，枪压在左手手掌下，扳机硌到食指。

        他竭力抓住枪。shenti没有任何知觉，这个动作像在调动幻肢。

        紧接着，他被chu2手卷起，举到半空。一个红色的东西在chu2手深chu1一闪而过，无数眼睛环绕红色蔓延而出――真的是蔓延。阴影在不断改变形ti，眼睛也不断变换位置，阴冷的目光在他脑海里印下灼烧般的痕迹。

        他不受控地呕吐，吐出来的东西几乎都是血和内脏碎片。

        虚在哪……？

        不知dao。虚像是突然消失了，也可能，只是与这团黑影达成了某种协议。

        ……最糟的情况。他讨厌神鬼jing1怪类的东西，而面前这玩意正是最不可预测的那一类。

        怪物只是举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内脏恢复。系统的能量在发挥作用，快速填补他。他又吐出一口血，透过垂下的刘海去看那东西――无数的眼睛正盯着他。

        他脑海里一片嗡嗡声，手脚冰凉。

        很奇怪。他不害怕，但他的shenti害怕。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面对的不是敌人，不是枪口，甚至不是炮弹。

        那是生物层次的区别。

        这东西比起怪物，更接近神灵或恶魔。

        他的、人类的躯ti在哀嚎着想要臣服。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跪拜――

        但比大脑指挥权更高的某个东西一动不动。

        他不相信灵魂，不过，他也说不出此时起作用的除了灵魂还能是什么。

        “呃――咳……”chu2手稍微勒紧他，更多的chu2腕缠到他shen上，有节奏地收紧和放开，“呃……？”

        这东西撕开他或是吃了他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