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轻的殷寿剥开温热的胎盘,在昏厥后又清醒的妻子注视下,从血泊中抱起这云朵般绵ruan的胎儿的时候,曾有一瞬间这么想过:我绝不要成为帝乙那样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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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郊自开蒙后便是跟随在父亲shen边长大。
姜夫人曾希望将他培养成芝兰玉树的翩翩贵公子,yin诗抚琴,安稳一生,但殷郊偏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狼崽,一tou扎进他父亲的军营里,满心希望成长为父亲那样的将军,为父分忧。
“郊儿还小,又贵为王孙,军中历练自然是好的,但刀剑无眼…哪怕未来无缘权势,将他送去王叔那,同王叔一般问天求dao,继承大祭司衣钵,也是…怎么非要…”
面对妻子的心思,殷寿向来是无视的,她的妻子shen份尊贵,是老东伯侯的嫡女,如今东伯侯的胞妹,源于政治的少年夫妻,多年来相敬如宾已属难得,更何况如今他常年在外征战,聚少离多,必然夫妻离心。
“郊儿若想来,就让他来吧。”
殷寿不耐烦地打断了妻子的话,起shen准备离开,而就在此时,还在垂髫之年的殷郊不顾侍人阻拦,踩着晚风冲进殿中,直直扑进殷寿怀里。
这个年纪的小孩长得飞快,愣是把毫无防备的殷寿撞了个趔趄,殷寿本能想要防御,但当看到小儿稚nen的面庞,下意识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搭在殷郊背上,顺势坐下,将儿子抱在膝tou,仿佛刚才打算拂袖而去的人不是他一样。
坐在一旁的姜夫人一边看着自己丈夫这般错漏百出的zuo戏,一边收敛神情,不想让儿子看出夫妻二人的不欢,她淡淡望着这对父子,而尚且年幼的殷郊却尝不出这溢出眼的酸涩。
童言无忌,最动人心。
殷郊以为父亲正与母亲交谈甚欢,是自己打破了父母独chu1的时光,便睁着那双肖似母亲,水汪汪的双眼,向父母dao着歉,见殷寿与姜夫人并无责备之色,才放下心来,说着自己对父亲的思念,以及希望多来看看母亲,全家团聚。
殷寿答应着,脸上挂着一戳即碎的慈祥,也就殷郊年幼,才傻傻信了多年。
“明日郊儿就要一起训练了,怕不怕?”
“郊儿不怕,郊儿能吃苦,郊儿要成为父亲这样的一方将领,为父亲分忧。”
此话一出,在烛火晦暗不明chu1,殷寿沉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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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无父子,打骂斥责便成了家常便饭。作为家中独子,更是这一辈唯一的孩子,打小殷郊shen边便无同龄人相伴,儿童天xing的好奇与烂漫在gong中严规下被压制,乍然来到成群的同龄人中,多少有点惴惴不安。不过好在有姬发,西岐送来的质子温nuan得有如冬日nuan阳,又迸发着少年人无限的活力,很快二人便成了最好的朋友。
营中cao2练二人常常搭伴,殷郊也渐渐rong入到质子旅中,训练,出征,一次次为着大商的荣誉浴血,成长于一遍遍的砍杀中。
这一切都被殷寿看在眼里,随着儿子日渐长大,他愈加厌恶这个被妻子捧在手上的孩子。他清楚这孩子想要什么,但是不知什么心理作祟,他愈想要,他便愈不想给。
就如那次比试。
为了培养出色的战士,在质子长成之时,质子旅中便有daodao严格的考he,众多少年都摩拳ca掌,希望在此次考he中ba得tou筹,殷郊也不例外。
在过往质子们的训练中,殷寿总会亲shen下场指点一二,孩子们的禀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