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在眼里，如今上了演武场，在最原始的争斗下这些天更释放得明显。

        被礼官央求册封太子之时，殷寿才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苏妲己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他的内心，释放了名为望的野兽，摧毁了多年来的平静。

        他在给殷郊放水。

        众人皆知朝歌城变了番天地，而殷郊却一如既往，浑然不觉父亲早已变了副模样。他如同往日在质子旅一般同姬发同榻而眠，缠绵之后他喜欢伏在姬发侧，将白日里不敢说，不可说，一脑的倒给姬发，其中有对天谴的忧，对百姓的忧，对父亲的忧。

        他终成为了帝乙那样的父亲，或者说，他比帝乙更狠，更毒。不过事到如今，他有了苏妲己，有了长命百岁，泼天权力，这攘攘过往，还重要吗？

        姬发的剑法虽是他所授，而骑却是自幼习得，还未正规训练之前，便已展现出超出同龄人的天赋，对比进入质子旅才开始训练的殷郊，他应当不会落入下风才对，而事实上是，在骑的比试中殷郊荣获榜首，而姬发仅为第二。

        他的余光看到了儿子的落寞，明亮的双眸覆上阴霾，后那条不存在的尾巴也扫在地上，这番场景，使殷寿心中不禁升起一阵快感，但下一刻，姬发戳戳旁边姜文焕的肩膀，与他换了个位置，挪到殷郊边安抚地拍拍殷郊的肩背，在他耳边呢喃了几句，殷郊又有如起死回生般快乐起来的场景，好似一盆凉水，浇灭方才的快意。

        殷寿自然不知自己的儿子与自己最看重的质子间那些弯弯绕绕。随着军功愈盛，他带着殷商的铁骑踏遍每一寸不服大商的土地，个人情感早已消散于一场场刀剑锥入肉的血腥盛宴中，儿子不再是那团抱在怀中的云，而是一个仅熟悉姓名的，陌生的，好用的，将士。

        在之后的许多日子里，殷寿看惯了儿子与姬发之间的互相帮助，互相保护，每当他斥责殷郊时，姬发都前来解释求情，而当他再转惩罚姬发时，他的儿子连借口都没想好，只知直愣愣的挡在姬发前，满口父亲，颤抖着，下意识地护着姬发。

        父死，兄亡，他登上王位。

        而殷寿并不知晓这些，他只相信，一名为“储君”的兽，正对他的王位虎视眈眈，伺机将他吞噬，就如当初他对他父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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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诸多质子中，他是最为看重姬发的，少年意志坚定，天赋异禀，是不可多得的统兵将才，在这个孩子上，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他不可能成为的自己。

        若未来将此一以贯之，在旁人看来，那也不失为父慈子孝，但天命弄人，这一切，终埋入了冀州的大雪中。

        北伯侯质子崇应彪莽好强，时刻有如紧绷的弓，对敌自是杀人利，但稍有不慎便会反噬伤己。东伯侯质子姜文焕踏实用功，上阵不失为良将勇士，但心思至纯，不争不抢，俨然一副姜家祖传的子。南伯侯质子鄂顺，现在看上阵杀敌虽稍逊于同龄人，但心思细腻认真，又有一韧劲，将来不失为可塑之才，至于西伯侯质子姬发…

        这番作兴许只有殷郊蒙在鼓里。当鬼侯剑作为奖赏被他递入殷郊手中之时，儿子期望的双眼直直看着他，若有条尾巴，应当甩的啪啪作响吧。殷寿不合时宜的想到，并避开了这略有刺眼的目光，没给儿子一个眼神，转宣布起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