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离开仅半月余,他又怎会突然病重?更何况自己已经用玄水蛊将他内之毒引走一半……
难,和自己的忽然离去有关?
侠士不敢再往下想,他突然后悔自己离开时留下了那枝海棠,让他的心事如同艳醴的花萼般昭然若揭。当时的他以为自己之后再也不会踏足长歌门一步,怀着辞别的决心和隐秘的爱意折下鹤栖岛那枝绽放最盛的花枝,几近虔诚地放入那个还带着药香的瓷瓶中。
而自己若今日再度造访,又该以何种面目面对他?
待侠士再次抵达长歌门时,明月已上帘栊。他未去渡口乘船,绕着万书楼和挽音阁走了一大圈,趁着夜色沉沉轻手轻脚摸进了怀仁斋的庭院。虽然路途上他极为急迫,然而到达怀仁斋看到屋内熟悉的灯光时,侠士却变得彷徨和踌躇,整个人缩在角落将呼压到最小声,直到那如豆灯火彻底熄灭后才缓缓站起来。
湖风带着凉意穿过侠士单薄的衣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走得急,没来得及将外袍穿上便匆匆赶来,上还发着抖,就这般颤着双手悄悄打开了内室墙上的窗,鼓起勇气探进去向里望。
在那一刻,侠士感觉有种比夜风更凉的寒意他扬起了。他抬眸的一瞬,整个人被一双冷冽的目光攫住动弹不得,只能强装镇定,向那目光的主人出一个傻笑,嗓音柔却飘忽:
“大公子。”
杨青月也未预料到侠士会在此时去而复返。
那日他因心悸犯了宿疾后结结实实病了一场,崖牙知后甚至寻了在正七秀坊客的好友裴元前来为他诊治,甫一脉裴元便意识到他脉象已不似往日。
“先前可有其他人为大公子医治过?”裴元眉微蹙,“这阴雨针的毒倒是轻了不少,但却难以追溯缘由——不像是用药调理,反而像蛊术之类。”
“蛊术?!”屋内众人大吃一惊,其中赵商反应最大。他先前被妮灿下过“有情人”的禁蛊,自是知晓五仙教的蛊有多厉害,但他想到刚才裴元的话很快冷静下来,陷入思索中。此蛊并未伤人反之减轻了杨青月的痛苦,应是有人刻意为之;然而蛊术又不同于药物,通常要求施蛊人自甘情愿奉献出什么作为代价,若此蛊能承担杨青月上的阴雨针之毒,那另一半的毒怕是……
他的眼前一亮,脱口而出:“玄水蛊!”
赵商模糊记得凤瑶和他提起过这种蛊的效用,他一边绞尽脑汁回忆,一边磕磕绊绊地向着众人比划。当讲到玄水蛊能让施蛊人为他人分担病痛时,病榻上的杨青月脸色极为苍白,躯不受控制地战栗着,脑海中浮现出侠士小心翼翼带着讨好的笑容。
侠士先前对自己避而不见,杨青月也是知晓的。在探知侠士上有恙后,他曾以为是自己那个有心放任的亲密接过与唐突,导致侠士躲进万书楼数日之久。自己虽担心,却又想到侠士那双惊惶躲闪的眸子,只得强自己不再去顾及他,仅在实在念他的一日悄无声息地行至万书楼,坐在他目光不及之,看他满脸忧色望向漱心堂,看他伸手去接离巢的幼鸟,听他孩子气地嘀嘀咕咕和幼鸟对话。
听他说最喜欢自己。
可最后他还是走了,留下自己送他的所有东西,绝情般果断;却又留下一枝盛放的海棠,让未曾言说的情意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