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嗓门的村民吼着,侠士和杨逸飞内心为之一惊。怪不得赵六看到他们两人下了船后会如此莽撞直接下狠手,竟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被土匪看中要强抢上山,推己及人,侠士紧攥了拳感到愤怒。不多时,从屋内走出几个循着声音上前来的壮硕汉子,上包了绷带,衣衫破旧且迸溅了暗色的血迹,想必就是幸存的镖师了。其中一个为首叫薛一山的汉子见了侠士和杨逸飞后“扑通”跪倒在地,涕泗横:
“别急,慢慢讲。”杨逸飞安着,却留意到周围村民听了这话后都默不作声缓缓摇,心此事定然艰难。
侠士像个勤快的小陀螺,从杨逸飞脚边拎起一个破旧的水桶走到水井那里吭哧吭哧开始打水,手脚麻利地将屋子整理干净后又点上了蜡烛,而此时亮起团明黄光芒,有种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温。
听到这话,杨逸飞瞬间敛去了笑容。他有些后悔自己说出了那样的话,就这般不经意间轻易撕破了侠士过往的伤口,一时整个人局促起来,哑声歉:
种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可他又是个胆子小的,怕幸存的镖师逃回洛阳后纠集人手来对付他,就找了个喽啰假扮镖师先于他们回去报信试图将损失描述得极小,因此才会语焉不详。但周墨是何等样人,这等鬼蜮伎俩自是能看破,只是苦于无人前来实地查看情况,机缘巧合下才会同意杨逸飞和侠士此行。
两人隔着矮木案对坐,杨逸飞顺着烛光看去,侠士的眸中如豆烛火微微摇簇,伴着透窗而来的夏夜翦风,竟有种春酒新酿的醺醺醉意。仿佛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他轻轻摇了摇,伸出手缓缓用指尖抚过那缕火苗的端,以一种商量的语气缓缓开口:
侠士一脸疑惑地看向杨逸飞,完全没有在意刚才的对话。但看到少年面容沉肃,侠士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试图转移话题:
侠士微微红了脸,咬了嘴没有否认:“先前落江湖时住过无人的破庙,怕有歹人,也会这般先行探查一番。”
“若是要寻歇脚,走过前面几倒是有个无人的屋子,前段时间原主一家搬去了蜀中……只是长时间没人收拾,怕是有些杂乱。”
仿佛心有灵犀,杨逸飞很轻易地看透了侠士思索之事,站在铺满月光的庭院中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侠士却拼命摇表示不赞同:“不行,我再去问问有没有可以留宿的人家。”说着,转就要走出大门。就在这时,赵六想起什么似的朝远指了指:
“……对不起。”
见有去了,侠士十分高兴地向赵六谢,临走时顺便向他讨了蜡烛和打火石。等到了那间废屋门口,侠士发现掉漆的木门上挂了条锈了一半的锁链,便对着杨逸飞比了个“嘘”的手势,之后攀着杂草丛生的墙翻了进去,手利落,如同一个颇有经验的小贼。
不多时,侠士检查完毕,隔着门用匕首将锁链挑开,打开门示意杨逸飞可以进来。少年在院中站定,看着侠士轻咳一声,笑容促狭:
“请一定要救救我们向镖啊!”
“无事,随遇而安的理我还是懂的。”
“我刚才看了,因为门窗是关着的,屋子里倒是很干净。院子里还有水井和桶,等我先打桶水把桌子椅子和床了,你再进屋!”
“这次那寨主看上的就是赵六家的独生女儿叫小芸的,说是几天后来要人,所以赵六天天魂不守舍蹲在渡口,要把前来的土匪们都敲晕了!”
“啊?为什么要对不起?”
“这么熟练,你之前也干过?”
然而,既已至此,自是要些什么的——他转看向侠士,只见侠士肯定地朝他点了点,原本紧绷的心弦就这样渐渐松弛了下来。赵六反应得也快,看到这二人没有拒绝,便抱了一份希望,主动将他们领到自己家中再进行详谈,待结束时已是月上中天。
送走了薛一山后,赵六邀请侠士和杨逸飞留宿家中。他的想法很简单,二人这样好的手若是土匪来袭也能保他家人无虞,而他家中有他妻子和女儿两位女眷,相起来并不方便,二人便因此婉拒了。可此地险恶,虽然对侠士来说风餐宿是常事,但此刻他边还有一位金玉般的公子,总不能屈尊纡贵让杨逸飞陪着自己找个山什么的地方随便睡下吧?侠士陷入了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