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便是一土灰。为了不弄脏杨逸飞打扫干净的庭院,侠士总是打上一桶井水偷偷跑到角落里迅速冲洗一下自己便罢,可来回两次就被少年发现,紧接着就是几句温言训斥,侠士只得乖顺地等待热水烧好,再用皂角仔细地清洗才算完。
大概过了一周,村中岗哨匆忙跑来说看到金汤寨里出动了覆着红锦的车,似是要接小芸姑娘上山。得到消息后二人很快到了赵六家,有条不紊地按先前的计划进行准备。
侠士从箱奁中捧出那件朴素的大红喜服时,正赶上赵妻为杨逸飞束发,青冠取下后乌丝如瀑披落在尚未及冠的少年肩,映着朝阳的冷色翕翕然仿佛振翅的鹤羽。而当发髻被琥珀簪挑起、面颊傅粉若抹朱,且着喜袍的杨逸飞站起直面侠士那刻,侠士只觉得极为恍惚。
他浑过电般颤抖着从赵妻手上接过一块盖的红布,缓缓覆在少年。在少年的眼眸彻底被遮盖之前,侠士尽最大努力笑了一下试图宽,可那满目忧色如此鲜明,让杨逸飞心弦微颤,反过来轻轻勾住了侠士的小指,如同一个无声的承诺,让他不安的心神镇静了些许。
待迎亲的车队、更是抢人的车队敲锣打鼓走到赵六家门口后,孤山集其他村民竟无一人敢探出瞧热闹,整个村庄死一般寂静,对比之下乐声更显得嘈杂无序,极为讽刺。很快,车队领有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走上前来,盯着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赵家夫妻,而后将目光转向仆从打扮的侠士打量许久,看他一副貌不惊人的小厮模样也没再多问,声气对着“小芸”:“上山!”完全没有了刚才迎亲的客气态度。一众土匪欢天喜地嚎叫着将人赶上了轿子,侠士也被迫卷挟在队伍之中,就这般仓促地进了金汤寨。
刚踏进山寨大门,侠士便皱了眉。厅堂内摆着酒席,看起来似是要大醉一场,有几个在前排落座的土匪边还陪着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估计是先前被抢上山的,至今仍被困于此地。最前方坐在首座上的便是寨主顾全海,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还未下轿的新娘子,骨的眼神让侠士背后起了一冷汗,心中焦急盘算着动手的时机。
一阵哄闹中土匪们簇拥着小芸走到了顾全海面前,只见这山寨寨主故作矜持将人请到自己边落座,而后举起酒杯向台下示意酒宴开始,整个厅堂瞬间热闹了起来。侠士环顾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他,悄悄地躲到了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借着有利地势时刻观察着众人尤其是顾全海的一举一动。
顾全海假模假样地对着小芸行了礼后,猴急地想将那红盖取下。侠士心骤然加速,手中紧紧握着从衣襟中取出来的短剑,随时准备动手。然而,扮作小芸后一路上毫无反抗行为的杨逸飞却主动拉住了顾全海的手,缓缓摇的同时举起桌案上的酒杯了个带着尊崇意味的敬酒姿势,礼数周全动作轻柔,使得顾全海对他低姿态的亲近极为受用,因此也不再急于立刻拿下盖来。
可没过多久,顾全海眼珠一转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桌案下方取出一坛包了红布的酒,开封后将杨逸飞面前的酒杯斟满,频频劝饮。杨逸飞只得应他所求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下去,幸好不多时堂下呼唤顾全海与他们众人共饮,他也就放过了杨逸飞,起和土匪们对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