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眼前闪过白色的熟悉光芒——是雨工!它们腾跃而起接住了从高空摔下来的二人。也算是因祸得福,断裂的铁锁解放了杨青月被压制的灵力,侠士模糊中看到他手上掐诀,二人周围便瞬间浮现出淡青色梅花纹路的透明结界。
侠士瞪大了眼睛看向青年,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要掉下去了——
难他们二人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可自己还没有完成杨青月的心愿,还没有带他离开这囚笼、陪伴他回归故乡……
侠士着将话说完,顷刻后觉得自己因极大的威压睁不开双眼,躯仿佛被裹挟在狂乱的霰雪雨雹之中。等他奋力睁开眼睛,却只见杨逸飞化的赤金光焰像一激电般冲出殿门奔向天际。
“见过钱塘君。此事千真万确,甚至……为了封印灵力,长公子他甚至被迫上了枷锁。”
“小声些!莫要让钱塘君知晓!”
眼见着泾水越来越近,侠士感觉自己的心脏狂,眼睛也开始四寻找杨青月所在之。也许是他们一行飞湍走壑声势汹汹,得知了消息的泾河长公子柳惊涛同样化龙形跃出水面,与杨逸飞纠缠起来。争斗一即发,怒气冲天的杨逸飞也顾不得侠士了,两人交手的一瞬便惹得惊涛骇浪、天地失色。
(二)
那是侠士不敢想象的,在另一个世界中从未展现出脆弱一面的,长歌门大公子的眼泪。
一番话下来侠士言谈掷地有声,却并未注意自己对杨青月的称谓前后有所不同。然而他口中的描述太过离奇,堂内众人并未注意到这等细节,只是纷纷瞠目结,有几个侍女甚至失色地小声惊呼起来。
“钱塘君”杨逸飞义愤填膺,牙关紧咬几乎发出咯咯声。
这这这,这不是……
他从未与自己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止让侠士的脸颊倏地通红,内心狂甚至连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只得笨拙又小心翼翼地揽过杨青月的腰肢,让他枕着自己肩睡得更舒服些。同时,侠士另一只手轻轻搓着雨工的颈窝,逗弄狸般听它发出心满意足的呼噜声。
“之后你不要到走动,小心被误伤!”
侠士不解,“钱塘君”又是谁?难是什么不好惹的大人物吗?他一脸疑惑地望向杨尹安。
杨尹安最先反应过来,双手迅疾地拆开那封信,和吴夫人一起快速地扫过信中内容,情难自抑地悲泣:“是我识人不清,竟亲手将青月送入这等囚笼!幸好有君在此,想来他终有希望重获自由回归家乡了!”
侠士大气也不敢出,整个人缩到角落试图从众人眼中消失。虽然先前与杨逸飞有过交集,侠士印象里的青年总是一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模样,从未有过如此盛怒。
侠士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竭尽全力抓住那丝刺眼光芒的尾端,一下子被带上了高空。他不敢往下看越来越小的建筑,横下心阖眼死死抓住了那片龙鳞。在极目的黑暗中,侠士似乎看到了孤孑一的杨青月,脸颊上无声落的一滴泪水。
可就在此刻,侠士传来一声嘶厉的龙,如同千雷万霆响彻云霄,惊得他脚底踉跄差点摔倒。一个赤金色的影从堂外直扑而来,侠士震恐下意识想挡在杨尹安夫妇面前,却被这看起来凶煞实际颇有分寸的光焰拂到了一旁。而后,这光焰渐渐收敛成为一个眉目更为年轻的青年。
这般生死关,侠士双如同灌铅一般本无法移动,只好绝望地闭上眼睛。电光石火间,他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如跃云霄——待睁眼低,侠士便看见腰上缠了一圈眼熟的锁链,而则靠着这铁链悬到了半空之中,顺着向上看去,一滴温热的血直直地落在他的额上。
“好……别乱动了……诶!”
是杨青月借着手腕上的桎梏将侠士救了上来,但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腕间旧伤迸裂出了血。侠士心痛如绞,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得尽力唤:“我没事!你可以松手将我放下去……呃!!”
不知过了多久,云霄之上的争斗似乎终于停止。在普通人目光难以企及之,泛着微光的屏障渐渐消失,狂风骤雨也缓缓平息下来,因恐惧而藏匿于江水间的灵物们偷偷探出,瞪大了眼睛看向变回人形的杨逸飞和柳惊涛。他们二人的衣衫多少都有些毁损,却遮掩不了脸上依然发的怒火。
听龙王这样说,堂中的侍女和书童,以及闻讯而来的弟子们便知侠士所说是真实的,一时不禁痛哭出声。泣声绕梁不绝,杨尹安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向他们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低低开口:
受到冲击的铁链瞬间崩断,侠士失去倚靠无助地坠落下去,而巨大的冲力同样扯拽着杨青月从空中跌落。不远雷车驾雨电如狂矢,侠士晕目眩甚至连惊恐的尖叫都喊不出来——
就这样,两人一羊在结界中安定下来,仿佛与远席卷天地的惊风霹雳毫无关系。
正当侠士安抚雨工时,忽然感觉耳边拂过的灼热气息,慌张转过去意外发现竟是过度疲累而陷入沉睡的杨青月,枕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侠士面容肃然,恭敬地将怀中的书信取出递给龙王夫妇:“我偶然经过泾水之畔,意外见到了龙君的长子杨青月被禁足在云海之上,并且与群羊为伴,神色萧索……我于心不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回答说自己被夫家泾河柳氏所欺而囚困于此,拜托我传信给您告知此事。这便是大公子的信,还请您验看。”
随着他的吐息,云海中一阵涛涌波襄,震得侠士几乎抓不紧龙鳞,只得带了些许讨好回应他:
“等、等等!!”
可事情的发展偏不随他意,杨尹安无可奈何地指着侠士对杨逸飞说:“你大哥请这位侠士来传信,情况还得再问问他。”
这回答一半是侠士的真实想法,另一半则出自内心深不可言说的心意。杨逸飞没再继续追问,虽然“哼”了一声以示不屑,却暗地里在侠士上结了个透明的结界用于保护,同时叮嘱:
江涛簸岸,云雪埋山,混乱中侠士忽地想到失了灵力的杨青月应该还在囚笼之中,万一被狂怒的杨逸飞那不分敌我的攻势伤到,自己前番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就知柳惊涛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哥嫁过去居然还要受这样的苦!”
眼见着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熟人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自己,侠士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迎接着杨逸飞不信任的目光,强撑着行了礼:
待他们乘着雨工安然落地后,侠士一下子松了气,毫无形象地坐在的礁石之上。雨工收了四肢挨着侠士坐卧下来,虽然依旧是一脸不屑,脑袋却主动凑到了侠士前不停乱蹭。
客人难不是来自人间吗?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不想留在龙,我会坐立不安的!”
因盛怒飞往泾水的杨逸飞在半路上才发现跟随着自己的侠士,本就在气上的他语气不善地质问:“你来干什么?”
“……不!”
思至此,侠士就跑,甚至忘记了杨逸飞刚刚让他不要乱动的嘱咐。而此时星霆击,一闪电划破天际,忽起飞沙迷了侠士的双眼,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正砸下一块巨石,本避之不及。
“这次先放过你,只是休书必须由我大哥来写,这婚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