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同用过晚食后,宋晋提议外出走走,朱媺娖自然同意。
“不急,媺娖再穿件披风,虽至初夏,晚风仍是寒凉。”宋晋找来一件云纱大氅,俯shen给她穿上,再系上领口。
“先生,我幼时您就……”朱媺娖本想说伺候,又感觉不合适,就改口dao:“帮我穿衣,现在我都这么大了,眼前还是您。我又高兴,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无能了,连穿衣都zuo不好。”
“这不是你的错。”宋晋弯腰替她理了理衣裳,“再说,穿衣有什么好学的?一看便会的东西。这些琐事我来zuo,媺娖你只guan玩乐就是。”
他贴shen服侍了朱媺娖将近十年,他当然明白她的未尽之语。虽说他二人现在不是主仆,可他也不忍叫她再尝一遍人间之苦,多照顾些,又何妨呢?
“谢谢您…”
宋晋将手递给她,微微一笑:“我们走吧,媺娖。”
朱媺娖把手放到宋晋掌心上,温凉的chu2感,和一点薄茧,这让她很安心。
外tou已是皓月高悬,清冷月光洒在他二人shen上,朱媺娖观此景,想到当年。扭tou对宋晋dao:“我私自出gong那晚也是,借着月光就壮了胆子,和小玉一dao看尽了外tou的人和事。现在想想,那应该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现在陪我赏月的人,只有您了。”
宋晋不忍见她伤怀,只放轻语调说:“媺娖,今晚想不想见不一样的月亮?”
朱媺娖偏tou疑惑,“月亮还能不一样?”月盈月亏,她看了数年,始终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当然,先生何时骗过你?”说罢,宋晋直接将她抱起,朱媺娖在他怀里轻呼一声:“先生?”
宋晋垂眼对上她有些意外的眸子,水光盈盈,他觉得比起那无甚趣味的月亮,这双杏眼更清澈明亮些。
“别怕,先生这就带你去看不一样的月亮。”
轻笑间,宋晋竟抱着她几步飞跃到了楼ding,shen姿轻盈,优雅如鹤。这叫朱媺娖微微长大嘴巴,睁大双眼惊异看他,“这莫不是传说中的轻功?”
宋晋闻之大笑,朱媺娖这才意识到自己shenchu1他怀中,因笑声而微微震动的xiong怀,惹得她心弦也跟着轻颤。
“寻常shen法罢了,媺娖要说这是轻功,也无不可。”
朱媺娖依在他怀中,亲昵说dao:“先生,我愈发敬佩您了,能文善画,博古通今。刚刚叫我发现了您还会武功,我现在想有什么是您不会的?”
宋晋chong溺笑dao:“我不过比你年长,多看了几本书,多画了几幅画而已。媺娖就把我夸得无所不能,倒叫我无地自容了。”
朱媺娖轻哼一声,脑袋轻轻蹭了蹭宋晋的xiong膛,“您就是。”
“媺娖,现在我们要追月亮了。”
朱媺娖已经猜到了宋晋接下来的动作,但她依然满怀期待dao:“您带我去看吧。”
宋晋低tou对她一笑,双手抱紧她,带她在城楼上飞跃,寻着月光,一步步朝圆月而去。耳边两侧的风猎猎作响,朱媺娖见衣袂纷飞,嘴角han笑的他,她恍惚间听见了自己猛烈的心tiao声。
最终他们在这座城中荒废的角楼停下,这已是这座破败城池的最高chu1。此时宋晋抱着她稳站ding端,举tou即是朗朗明月,低tou则是万家灯火。这是她困于gong中一辈子也无法所见的景色,此刻得见,眼中的泪又落了一滴。
“媺娖,我记得你幼时曾羡慕鸟雀有一双翅膀,可你现在就是一只鸟儿了。天地之间任你驰骋,再无什么能束缚你,而我,就zuo你的翅膀。”
这番话字字打在她心上,更叫她的泪珠止不住地gun落,她啜泣呜咽dao:“先生,您为何对我这般好?”
“大概是,自小看到大的孩子,怎忍心她落泪呢?媺娖,我现在双手抱你,可空不出手来给你ca眼泪,再哭下去眼睛可就花了。”
朱媺娖xixi鼻子,笑着说:“我不哭了,再哭怎么对得起您带我追月?”
“如何?月亮可还一样?”
高chu1的月光轻柔地铺洒在宋晋周shen,更显他眉目清俊,柔情似水。朱媺娖不知自己是在赏月还是在赏人。她望进宋晋的眼眸深chu1,缓缓开口:“离近了看才知,原来月亮如此明净澄澈,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