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媺娖踏水而行。”
朱媺娖拽了一下宋晋的衣袖,担忧叫了一下他。
不过这冷清在宋晋一开口就打破了,他低看了一眼紧紧偎在他怀里的朱媺娖,笑了笑,“媺娖,我有些后悔了。”
足尖轻点,几个回落便已翩然落地。他轻轻把朱媺娖放下,环顾四周,寂静无响,只有涓涓水声和一两声蝉鸣,“可惜是夜里,下次白日带你出来,应该热闹些。”
这话说得叫朱媺娖心一紧,后悔什么,是后悔今晚带她出来?还是后悔救了她这样一个累赘?
宋晋笑了笑,:“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自幼也算长于大人家,祖上也略有些薄产。只是到我父亲这一代,他好酒爱赌,家渐渐中落,直到最后我被他卖进了。”
她轻轻回:“不知,纵使我看遍游记,可天下之大,我出才真正得知。先生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宋晋俯替她拢了拢被风开的披风,柔声:“说些无趣的作甚,这些已和你我再无关系。”宋晋抬看了看夜空,月已至中天,正好又映在水中。他轻扬角:“媺娖,想不想游水?”
高的微微寒风,将他唐巾下的两只角轻轻起。宋晋点:“是不喜欢,只是对于中官来说,喜欢与否都不重要,毕竟中官没有太多选择。”
朱媺娖以为是沿着河岸走回去,不想宋晋又抱起了她,惊喜只余又带疑惑,“先生?”
朱媺娖恨不得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在水上疾驰。正在这时,宋晋踏入水中月影,犹如足点金盘翩然起舞,天上皓月给他拢上一层清辉,使他少了几分亲切,添了几分令人不敢接近的冷然。
“先生,听您话中之意,您也不喜中束缚?”
宋晋拇指与食指抵住下颌,悠然:“他们自然怕死,只是他们认为自己不会死。王朝更迭,他们想只要押对了宝,就可继续高枕无忧。可赶走了李自成,女真的狼子野心就不是他们倾其所有就能满足。”
三言两语尽了一个家族的兴衰,朱媺娖不能想象这背后是何种故事,只能替他难过他有这般败类父亲。却又升出一子该死的万幸来,还好他进了,否则自己怎么能遇见他?顿时朱媺娖被自己无耻的想法惊住,她赶紧摇摇,把这想法赶出去。
朱媺娖点:“多谢您的教导,我会的”
宋晋沉片刻,抱着她纵一跃,急速下降使得朱媺娖的心加快,宋晋搂紧她,“莫怕,我就在这里。”
这是宋晋第一次和她谈起自己的宦官份,朱媺娖试探开了口:“先生,可以知您是如何进的吗?”
月夜中,宋晋怀抱朱媺娖在水上轻点起落,步步轻盈,水面只激起些微涟漪,转眼便消失不见。
“这般看水本看不到什么,还是在白日,我们乘叶小舟,才算真正赏景。”
宋晋低轻笑:“多谢媺娖给我面子,这明月万古不变,变的只有人而已。离了四角墙束缚,视野才得以开阔,能窥见天地浩渺,宇宙变换。”
宋晋问她:“媺娖,还想去哪里玩?”
朱媺娖抬眼,对上那双让她此生难忘的柔情双眼,她放轻了声音:“我今晚,已经见了最美的景致。”
朱媺娖朝宋晋跨了一步,宋晋赶忙扶稳她,她抬看向宋晋,“这样就很好,只有先生和我。而且现在战乱四起,我想也没什么热闹可看。”
宋晋摇摇,“无妨,先生不要船,现在天也不早,我们一路看水一路回吧。”
“热闹?那不就是吗。”朱媺娖随着宋晋的视线望去,见远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府邸,隐隐还有歌舞声传来。朱媺娖疑惑,“现在国已破,他们不想着逃命,还夜里笙歌呢?他们不怕死吗?”
“那先生和我都有一个可恶的父亲。”
“什么?”
宋晋付之一笑:“中浮沉数十年,我早已忘记他的模样。媺娖也是,恨需要力气 ,回报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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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媺娖望了望,见岸边空无一人停靠的木舟,“游水?可是现在船家都歇息了,并没有小舟供我们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