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凄惨一笑,“倒是我疏忽了,先进屋说吧。”言毕,安排人将车夫妥善安置,带着孙英雪婵一众人进了府里。
进门便是一个年深日久高大华美的影,绕过影,就到了会客之,孙英冷眼打量,只见院内屋宇连绵错落有致,亭台楼阁不胜枚举,可见宁家不负鹿州首富之称。
陈淑兰摩挲着雪婵的手,手糙得连宁家的使丫鬟都不如,宁宣儿未嫁之前与她感情极好,一想到妹妹出嫁后连带着女儿都一块过着苦日子,哪有不从的,连连点称好。
宁静远从儿子手中接过发妻的手,来到雪婵面前,“是宣儿的女儿,名唤雪婵。”
少女量未丰穿浅青色的齐襦裙,上梳着一个短髻,只插着一银钗一朵白花,发脑后垂到腰间。她的肤白皙,长眉入鬓眸若点漆,鼻梁微樱紧抿,长得清秀可人,眉眼间没有多少致,自有一番他熟悉的俏丽。
宁静远把陈淑兰扶到主座上,让孙英二人坐下,孙英和宁静远都坐下后,才看见堂上还站着一个青年,因而雪婵也未坐下,站在座子前。
宁静远微微一叹,声音里带了点痛楚,“淑兰,这孩子命苦,父母双亡无家可归,以后就让她住在咱们家吧。”其实为了宣儿,他已决意要照养雪婵,他也知发妻肯定会同意,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是什么病让她一个不到四十的人就这么没了?”
夫人名唤陈淑兰,是宁静远的结发妻子,为他生育一子,正是旁边扶着她的青年。陈淑兰已经听下人禀报过了,走上堂来对着迎接的宁静远:“听说是宣儿妹子家来人了,是不是?”
为首的夫人着成套的深蓝色绣玉兰的襦裙外衣,上梳着简洁大方的发髻插着几支玉簪,年华已逝仍然容貌俊秀,朝大堂走的每一步都落落大方端庄优雅,让人见之忘俗。她边有一青年,长玉立,扶着她朝大堂走来,雪婵没有细看,微微低下了眉。
陈淑兰捧起雪婵的手,细细打量她的眉眼,忍不住眼眶就红了,“容貌真像她母亲,眉眼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以前也总有邻人说她长得像母亲,只有面遗传了父亲的白净。
男人见手中空空,才从惊痛中回过神来,伸出两只袖子放到眼眶下,足了眼泪,才勉强展笑颜,问孙英:“不知你是?”
孙英见他追问,也不好说是因为雪婵父亲病重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了许多钱,宁宣儿是为了还钱积劳成疾去世的,只是说是不治之症。
孙英:“我是令妹的朋友,此次是她临终所托,将雪婵送到你家,不知你能否收留?”
宁静远:“忘了给你介绍了……”此言一出,雪婵和那青年一起看了宁静远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宁静远愣了一下。
进了大堂,孙英挨着雪婵坐在了男人下首,男人招呼看茶后,对雪婵柔声:“舅舅还不知你爱喝什么,等咱们再熟悉熟悉,日后就按你的喜好奉茶。”
孙英也没想到宁宣儿和她兄长感情如此好,整理了一下措辞:“是生病去的。”
孙英一听,知他愿意收留雪婵,心里放下了七八分。男人对雪婵:“我是你舅舅宁静远,你应该知的,你娘和你提过我吗?”
青年量颀长穿着浅蓝色绣着吉祥纹饰的深衣,腰间系着米色嵌宝的腰带,上发髻带着银冠垂下来两条白色的发带随放下的发丝散落于脑后,剑眉微斜眸若寒星,鼻梁薄轻抿,眉宇间有种说不出风肆意潇洒不羁,正是他的独子宁青岩,人人都说他最肖父。
雪婵是在娘去世之前才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舅舅的,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宁静远见状也不为难,问孙英,“舍妹是怎么去的?”提起舍妹二字的时候,他有了哭腔。
雪婵见他二人真情,心里十分感动,行了个礼:“雪婵拜谢舅母。”
“十六了。”就在这一问一答的功夫,有下人上来禀报,去寺庙烧香拜佛的夫人和少爷回来了,很快,丫鬟们拥簇着两个人从影后走出来,孙英和雪婵赶紧站起来迎接。
宁静远微微一笑,扶住陈淑兰的肩膀,对雪婵说:“快谢谢你舅母。”
他们回望过来的这一眼,让他回到了过往的岁月,仿佛是年轻时候的他和宁宣儿在向他看来,一时间悲痛万分,只能暗自忍耐,陈淑兰见他久久不说话,便把自己的想法提出,“老爷,咱们只有青岩一个孩子,正好缺个女儿,不如我们把雪婵认作养女,亲上加亲,如何?”
宁静远深深叹了口气,看向雪婵,问:“雪婵,你多大了?”
亲上加亲?他深深望着宁青岩和何雪婵,那些年压抑的感情和疯狂的梦境向他扑来,也许他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