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个狗啊,你不知?”那小乞丐匀了气,对着草丛努了努嘴“就这个,我来这儿之前就有了,趴这儿顺着往里看,就能看到你住的院子。说起来,你整日怎么过得那么没趣啊,就会读书看鸟,真没意思。”
呸!小爷我就爱说,你的着吗!
“这算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没听过?”小乞丐瞅着那块沾了灰的漂亮糕点“你帮我,也就沾上了点土。”
他说这话只是在阐述事实,然而听起来确实像在拐着弯儿骂人,那小乞丐的脸霎时涨红了,极为响亮地吐了几个脏字,愤愤:“你骂谁是狗呢!”
两人齐齐地看向墙后的方向,那钻进院子里的脑袋急急忙忙往外缩,小乞丐嘴里还嚼着糕点,匆忙咽了几下,等再说话时人已经跟一只泥鳅似的出去了。
“我叫华佗。”
“有吃的我就来!”
那声音伴着一阵嬉笑,渐渐的远了,张仲景
不吃白不吃。小乞丐十分没骨气地把剩下的话咽到了肚子里,很快那小公子就端着个盘子赶了过来,小乞丐转过来的只有上半和脑袋,两条手臂都卡在外面,于是就着碟子拿牙去衔那些点心,狼狈地吃得一地渣,那锦衣的小公子也是个怪人,就蹲在那儿看他吃,一边看一边还要跟他聊天。
张仲景定睛一看,才发觉自己揪衣领揪得太紧,将对方的脖子绞住了,他连忙松了手,那上半钻进来了的人“呼哧呼哧”着气,锦衣小公子又细细打量了他几下,:“你是前几天的那个……”还没说完又去扒草丛,极为好奇:“你是怎么钻进来的?”
“华佗!”张仲景隔着墙听见一阵脚步声,忙叫了对方的名字“你下次还会来吗?”
那小公子没说话,倒抽出来一条手帕,细致地把掉地上的糕点得干干净净,手一怼,竟是直接喂到华佗嘴里去了,小乞丐总觉得那里不爽,无奈吃人嘴短,他也不好发作,就鼓着腮帮子闷闷地嚼,张仲景看着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忽而外起了一阵声响。
小乞丐嚼着一口酥饼,糊糊地答,那锦衣小公子似是起了兴致,一连又问了他好多问题,全都是些没滋没味稀松平常的,诸如“从哪儿来的”“住在哪儿”云云,华佗一边吃东西一边答他,说出来的话混得不行,也不知那小公子听没听清楚,反正他人看起来高兴的。
小乞丐酝酿好了一句反呛,但他只来得及“呸”了一声,就被那富家小公子接下来的话堵住了话,那小公子被他一连骂了好几句也不恼,反而关心:“你饿不饿?我屋子里还有些点心,拿来给你吃吧。”
南边墙角,百无聊赖地辨认杂草堆里的那几丛野草时,那草堆忽地发出一阵窸窸窣窣声响,很快一个乱糟糟茸茸的脑袋从草丛里探里出来,一双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眼看到张仲景的时候惊愕地睁大了,连忙就要缩回去。
“哎!”
张仲景急急地叫了一声,匆忙拽住那小孩儿的衣领,脑袋跟上半钻进来了的人似乎是卡住了,一时动弹不得,挣扎了好一会儿,脸涨红着艰难着气:“放、放开……快没气儿了我……”
“我没有要骂你的意思。”锦衣小公子严肃地解释着,那小乞丐当然听不进去了,一连又吐出一串脏字,小公子哪里听得了这些市井言,边皱着眉教“别说脏话。”
“我不知,这个从来没有狗钻进来过。”张仲景说着说着,倒有点儿失落了,他毫不在意自己似乎是被人窥探了几日,只是闷闷不乐地想着为何有狗,却从没有狗钻进来过,又打量了一眼那发乱蓬蓬的小乞丐,“只有你钻进来过。”
“饿,吃。”
“在这儿待太久怕被人逮到。”墙外的声音顿了顿,一双手扒开了草丛,狗里出小乞丐亮亮的笑眼“谢谢你给我吃的,我走啦。”
有了这么一个听众,小乞丐说着说着也起劲儿了,没留意到自己叼着的一块儿糕点,一张嘴大半块儿都掉到了地上,他光是瞅着就心疼不已,抻着脖子去够却够不着,忽然眼前伸过来一只白净的手,将那掉下来的半块儿捡了起来,华佗抬了,见那锦衣小公子蹲在哪儿看他:“脏了,吃了要坏肚子的。”
“我是张仲景,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