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照商那手下也是个小将,领了命便极为殷勤,将人关进寒雀牢还觉得不够过分。又命狱卒提了水,浇在了他的上。
毫无血色的薄已被咬破,罗云熙牙关渐渐松了,他怕下一刻自己会失去控制呻出声。还不及牙酸,又直接咬上自己的。
罗云熙咬着下,他已经不知疼痛是从哪里传来的了,却仍能清醒感受到似有万只蝼蚁正在啃噬自己的血髓。
还未等他疼死过去,突然有一双手钳制住他的下巴,而后两手指撬开了他的嘴,将一枚玉珠填进去,压住那粉。
疼,疼的他想死。
南梁城都已破,还剩周边小郡,叶照商自是忙不过来。他心狠,将罗云熙交给手下。临走前匆匆:“关起来。只要不死,怎么折磨都不为过。”
小将骂骂咧咧:“就知你会咬自尽,既然如此,那便老老实实着它吧。”
玉珠上涂了细盐,被口水与血水开来,满嘴咸味是其次,蛰的伤口生疼是真。
狱卒开始拉动拶子,指上的疼痛蓦地传来,直心脏。
旭日自空中缓缓落下,隐没天际。剩下一席如血残霞,在天边勾画出一幅绢画。
这里,自是成了叶照商的领地。叶照商本残暴,在他剑下能留的住命的人不多,那些曾经满朝风光的将臣大多皆是惨死刃上,再不济就是被剖眼割鼻,有重者断手断足,在牢里苟延残。
“叶将领不要你死,你却偏要自寻短见。”小将愤愤松手,“难受也是你自找。”
而亡也好,罗云熙想。
间堵着个东西不好受,干呕之意越来越重,偏有上全各袭来的痛,罗云熙第一次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外面牢房环境便是如此恶劣,更何况被三面寒泉水所围筑的寒雀牢。不说那地上稻草,单单是那锁人的铁链就足以冻伤人的肌骨。
罗云熙冻得发抖,猛然从昏阙中惊醒。上的外袍已然被除去,只剩单单一层白色的内衬,由于冷水的浇灌,紧紧贴在肌肤上,仿佛变得透明,一眼可见薄衫下肤脂的淡粉色。
腥咸的血味在嘴里弥散开来。
恍惚间他听见狱卒的嘲笑声,心中更是百般耻辱。他清楚地知那些人在等他叫出声,等他求饶,而后便是更多的嘲讽,又或许是更重的刑。
见人醒了,几个狱卒便摇动把手,银链缓缓上升,罗云熙只觉子被猛地拽起,酥的双被迫跪在地上。
他两侧各站两个人,待双手套都上拶子,罗云熙方才反应过来,要挣扎。只是全都被牵制,那些挣扎毫无作用。
尸横陈的大殿只剩他们两个活人,血腥铁锈气交,叶照商打横抱起罗云熙,走向殿外。
他动了动,心脏猛地一抽,腹疼痛再次袭来。
普通天牢往里走,经由关押反叛将臣的廊子,下了台阶便是寒雀牢。牢狱内常年不见光,只靠那几盏一年四季烧不断的油灯维持着。蜘蛛网爬满了每一个角落,空气里陈斥着腥血与虫子腐烂尸的混合异味,始终挥之不去。
他双眸已经被出了生理的泪水,弯
颈上的枷环仍在,脚腕都被银色发乌的锁拷锁着。他想要用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双腕也有两个银环,银环各连着银链,抬望去,另一端连着牢的小环。
他实在是对自己狠的下心。
唯独南梁元和十七年的进士,罗云熙。哀鸿遍野之时,满朝上下,仅剩他一人完好,关押在这寒雀牢。
“呜――”
罗云熙费力的抬起眼,发现是那个小将。
这寒雀牢本是关押南梁皇室叛亲的,按理说被关在这里的本该是叶照商才对。奈何自南梁末任君主梁朝屿沉溺酒色,耽于政事,外围都城被攻破后依然无心国政。北齐攻城军势如破竹,与梁朝屿之侄叶照商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满朝将相。
可叶照商偏不教他如愿,暴地将人从地上拉起,替他稍稍松了枷环。至此罗云熙已经昏阙,角溢出的血越来越多, 眉睫不知何时挂了滴血珠,残忍偏又生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