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才过,夜寒凉,又还不到后院杂役统一采办棉服棉被的时候。沈孤鸿盖着一床薄衾,冻得手脚冰凉,蜷起想起的是伏龙谷的夜,沈孤雁蹑手蹑脚往他被窝里钻。
起初是会被冷到的,待他上的寒凉之气散尽,比沈孤鸿小一圈的又,带着有淡淡的皂角香气贴在上,抵得过龙脑麝香。
孤月不难捱,十分好眠。
沈孤鸿醒来,麻布的单衾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下子濡,他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难堪,垂下眼眸翻坐起,发了好一阵子呆。
在伏龙谷时,沈孤雁与他并无隔阂,又是从沧浪岛带出来的不拘小节,和沈孤鸿同浴是常有的事。匀称有力的肌肉,线条畅的后背,尾椎就有些往上翘了,腰凹下一片,积一汪水,雾气氤氲。
沈孤鸿打一桶井水浇在上,水倾泻带走温,沈孤雁声音和样貌从脑海里消失,刻在了心里。
既痛又,是酸是涩。
许王参加宴不回王府,不巡逻的守卫得了一夜假,主动邀他去喝花酒,说起这话时揶揄地用下巴点了下庭院里的井。
看沈孤鸿臭着一张脸,那人自讨了个没趣,呼朋唤友走了。
沈孤鸿回到寖房,找出纸笔在灯下铺开,刚提笔写了个“弟亲启”,猛然想到与赵恒的约定,将信纸点燃烧了。
火最后吞噬那个弟字,沈孤鸿盯着看了许久,心就像灰烬,轻飘飘的没有归。
992年,许王赵元僖突然病逝,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守卫悄然消失,又以老忠孝王遗孤的份出现在赵恒边。翌年赵恒平反龙磷刺一案,其天地仁心深受众臣拥趸,成为储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能料想他原本是皇子中最不被看好的那位。
期间种种沈孤鸿不过问,他只好自己的本分,等待能联系伏龙谷的契机。直到今年赵恒即位,一切尘埃落定,他终于有息的机会……
天公作美,沈孤雁自己竟来了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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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沈孤雁拉到怀里,从别后十三年,沈孤雁早就不是记忆中纤细的样子,肩宽了,骨得很难像小时嵌入自己的怀抱。
沈孤雁皱眉让他抱了一会儿,沈孤鸿仍旧不够也似,将人抱得更紧,一手抚上他长发,顺一顺,压着他脑袋贴在自己脖颈。
沈孤雁已经很久没和人如此亲昵了,即将而立的他已经知克制,但面对沈孤鸿,这份成熟又不存在他上。
仿佛回到了小时斗嘴,他下意识骂:“沈孤鸿,你有病?”
话说出口就觉得不妙,他认同沈孤鸿的苦衷,自己的担忧也不是能轻飘飘两句你受累了能弥补的。可话说出口尚有回应,再咽下去显然是不可能,他推开沈孤鸿,看着他正打算义正言辞再说点什么找补,意识到自己怨气重得不亚于另一种类型的撒,当即沉默不语,被沈孤鸿趁机了一嘴点心。
芝麻的香味在嘴里扩散开来,这气一,就怎么都恼不起来了。
“如何?”沈孤鸿问他。
他了嘴角碎屑,坦然:“我确实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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