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走都是完。

        他在我旁边蹲下来，忍不住干呕。

        他没吃早饭，在旁边扶住矮墙吐了半天，吐出一块化到一半的大白兔糖。他说，这糖我实在吃不下去，太难消化了，在嘴里就想吐，吞进胃里也是烧胃烧得抓耳挠腮。

        达达利亚捶着口捋顺呼，我揪住他的衣领，说：“当初是你要吃的，再难吃都得咽下去。监控是我搞坏的，意外是你制造的，我们是一绳上的蚂蚱，谁死都得拉另一个人垫背，你现在还不满意吗？”

        达达利亚呕得脸色发白，他看我，目光带着些许同情，像在打量一个怪物。他不能，他凭什么，他与我相比哪里更像人？

        达达利亚说：“我想见你爸。”

        我松开他，整理一下外套褶皱，走之前居高临下俯视他：

        “换件衣服再过来。”

        09.

        人一旦知自己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就不会再把别人当人。突破底线之后，除了自己，其他人在眼里都和牲畜一样，宰起来毫无心理负担。不过相对的，自己也失去人的资格，变得与禽兽无异。

        2017年。2018年。

        我和达达利亚肆无忌惮地表现自己心底的恶意与贪婪，没有他不敢赚的钱，没有我不敢报复的人。今天挖了东家的项目，明天就敢割西家的。有人挡我家的，我就挖空心思给达达利亚出谋划策，无所不用，只怕不够歹毒。

        我从来没这么恣意潇洒过，几乎感觉自己在这座城市里无所不能。偌大的化工厂，殷实的家底，内里声色犬，向外粉饰太平。外人嚼烂，见了我们也得赶着趟套近乎。

        而至于达达利亚，我默许，纵容，撮合他和我爸。让他在哥哥和小爸的份间昏转向，认为自己收了世间所有的爱。爱情。亲情。一下子全上来把他喂饱，吃撑，注足量的多巴胺与肾上素，泡在名为“幸福”的福尔林里，连自己是尸都不知。

        太简单了。太容易了。

        苦日子一去不复返，所有耻辱不堪都被埋葬，再也没人提，再也不用想。背地里说我偷也好，抢也罢。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分明是一条通往幸福的康庄大。

        我带着我哥那一份，在这安城，活得风光无限。

        ――――当前可公开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