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绵绵,滴答作响,本应是极好的一首cui眠曲,但颜良连日赶路,shenti困乏得厉害,至夜晚时tou脑却有jing1神,听着一阵阵雨声更是没了困意。
他在小村庄客舍的榻上翻了一会儿,仍觉不出任何困意,便转而向窗hu的那一边,透过支起一半的窗子,看雨幕中的夜色。
月光如洗,银辉淋淋沥沥地洒了满地,似一地白银币散落,然而月色实在温柔可人,辉光圆run的边缘渐渐rong到了一块儿,聚成了一条liu淌的银河。
恰巧雨打树梢,两片叶子在风雨中旋而分离,于银河的两端遥遥相望,叶片被雨淋打得残破,脉络之上有雨水汇成了好几gu,这遥相面对的画面当真应了“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这一句。
月亮从古到今都望着天下分离之人,颜良看着那月色与月河,思绪就从鹊桥两tou脉脉相视的人,想到了他自己,自然也就想到了文丑。
客舍外的院落有一大片空地,勉勉强强够颜良将自己的思念安放,以庭下空明的银河为纸,以恋念为笔,以月色为墨,自脑海中搜寻,细细地勾勒着文丑的shen形样貌,自细碎的发梢开始,逆藤墨色的河liu而上,绕过那人常被脸侧碎发隐在其后的耳朵。
文丑的耳尖不似寻常人的那般圆run,倒像是志怪小说里惑人的妖jing1,就算是颜良也少见到那双耳朵的全貌,通常只有那人俯于他shen上,撩过落下的几缕碎发之时才得以窥见一瞬。
不过颜良却总是看不真切――那落在xiong膛上的发丝叫他yang,埋进shenti里的物什却又叫他痛而舒爽,bi1出眼眶里蒙蒙的一层水雾,唯一能看得分明的,也就只有文丑那一双han笑的眼睛。
狭长眸眶之中有几色错杂交rong,打底的是一匹松绿色的ruan烟罗,锦缎边缘似是被火焰灼烧过,有焦黑的暗色边缘,里tou则叫耀阳映了灿金色在其中,没入那松绿烟气之中,又显出些nen生生的鹅黄色,正中再有一点翠色,端的是liu光婉转,han情脉脉。
在那凤眼之上,又有一排纤巧的墨睫,扇起的蝶翼一般轻盈眨动。一下,那瞳眸便蒙了一层水runrun的光;两下,美如神灵塑像似的一双眸就盛了人类的温ruan情意,在月色之下笑yinyin地瞧着颜良。
榻上那相思难眠之人一晃神,耳边就传来了文丑唤他名字的声音,他的魂魄便叫月下驻足而立的shen影勾去了。
那人nong1密如松墨河liu的发丛分出几束,编一条cu辫置于shen前,发间环束灿灿金线,在月光之下明明灭灭。当他缓步向前时,那顺hua的发丝便冲破了束线的束缚,洋洋而落,似落了一间松墨色的雪。
颜良喜爱他美而凌厉,威慑众敌,携长戟驰骋疆场的干练模样,也爱他散了一tou长发,眉间盛着温柔之意,眼尾松弛落下,眸间han着点点星光,予他一个惹人生怜,惹心生爱的笑。
颜良痴痴地望着,一时拿不准自己是更爱哪种模样,眼前之景便也随着他不定的心意变换,一步一个样子,面上又有喜怒嗔乐之态变换。待越过了窗子,缓缓步至他面前之时,窗外那清柔的月色也被文丑都的shen影带了进来,在他周shen镀了一层柔柔的银光,叫颜良愈发移不开眼睛了。
眼前那人虽背对着月色,妍丽的面容却能看得清晰,又叫周遭一圈雾蒙蒙的月色裹挟着,颜良仰面望他,一时想起村人所提到的降临在此地的月神,他的胞弟又有一对弯月似的纤巧细眉,艳美得也不是凡间俗人,难不成真的是下凡渡劫的月上神仙?
颜良被那相思之苦癔住了,并未觉出异样。 他一时觉得喜,喜的是文丑历经艰难,终将得一个好结局;一时又觉得苦,苦的是他自己见那轻飘飘仿佛随时会跃上九天,飘然而去的shen影之时,心中泛出的酸涩。
那shen影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哀所痛,垂怜了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柔ruan的眼眸也望向颜良,勾起的chun角自有姝色,轻声唤他的名字。
颜良正要去回握他的手,覆上去时摸到的却是他自己的脸颊,眼前的shen影不知何时变作一阵烟气消散,颜良rou了一rou倦眼,才发觉自己是瞧着瞧着月光睡了过去。
梦中人的shen姿面容仍在眼前,声音也似在耳旁不断回响。起初,颜良以为是自己思念过甚,致使出现了幻听症状,那呼唤的声音却穿破了一层厚雾,清晰地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