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意味着某些东西永远离开了他,但在刚才短暂的一刻,宵暗竟然忘记了一个他早已确认的事实。
――他会死。很快。
――在他对宗山的畸眼族发动攻击之后,所有一切现存的时日,都是为了那一天付出惨烈的代价。他之所以没死,只是对方察觉了他的布置,刑求供而已。
但这一刻,他忽然动摇起来。
元邪皇拾起宝石,宝石如水滴一样的形状,转着小小的术法之力――细碎的光芒留在雪白的发丝之间,宵暗冷寂的看着高,说是看,那双眼睛只是空虚的睁开,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暝幻眼的破魔并不会引起彻底的失明――元邪皇保留了这个好消息,让宵暗缓缓领悟,当宵暗从黑暗之中再度看见光芒之时,还能忍受被迫夺走光芒的痛苦么。
元邪皇把他抱了起来。
宵暗短暂的挣扎了一瞬间,很快强迫自己忍受失去平衡和掌控的落在一双手臂里。他并不小,是成年魔族的态,柔韧,肌肉蕴满力量,若不是受伤太重,本是魔世第一的剑手和刺客――
在笼子里当然不能进行更深一步的掠夺,但元邪皇仅仅穿过了两门,把他扔在了床上。
接着,宵暗被迫沉入梦境。
邪术释放在床帏之间,让他尖锐警告的神经痪下去,紧绷的松弛下来,那个梦在幽暗的绿色邪气之中,钻入他的大脑。
梦境缓慢的松开他上的桎梏,将他从痛苦和紧张之中开释。
元邪皇看了床帏一眼,离开了。
跪在外面的蛟族姐弟。
元邪皇一眼就看到了姐弟两人不同的神情,惶恐的姐姐和……愤怒却忍耐的弟弟。
在蓝月降临之时,日的间隔失去了意义。蛟族跪伏于地,瑟瑟发抖,直到邪气远远离开了小楼。
小楼之中,胡乱改造之后,仅仅变得比以往更加宽阔空旷的空间。卧室被安排在远远离开了鸟笼的一端。
昏暗的绿光漂浮在室内,灵珑一下子拉住了弟弟。
“别过去!”她尖声说,灵灵不得不停下来。
在绿色的光芒包围之下,宵暗彻底睡着了,昏暗不再短暂惊悸,他无知无觉的站在阳光之下,被木格分成一个个整齐的小格子,夏天的影子以某种特别的姿态落在雪白的衣衫上。
俏如来坐在桌后,好像本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一样,宵暗明明可以到达的一瞬间解开上的结界,却维持了一段时间不声不响的状态,直到俏如来垂下眼睛,低声:“王爷。”
宵暗心底舒舒服服的浮起阳光煎烤之后的光芒的烟雾,那种热烈又焦灼的烟雾之中,俏如来却比任何一刻都显得更加真实无比,他缓慢的解开了遮掩的结界。
“私底下的时候,你该叫我宵暗。”他柔声说。
少年人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沉静如旧,眸底一动,掠过摊开的书页:“宵暗。”
宵暗满足了。
他们在书房里讨论这一次的祭典之事,自然难以绕过祭典的起源,卫填海的传说。
卫填海,填的是东海,所以帝女国在魔世的国都号称东都,认为这是当年填海的祖宗伟业,到底还是把东海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