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话,说出了口——
是你先说的,不是感激!
“我不知。”俏如来遥遥望着他:“我感激你,至少那个时候,我以为是真的感激你。”
水雾弥漫,宵暗终于忍不住看他了,看了一会儿,俏如来也看着他,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意思,目光很寂静,也很隐忍,但言语不曾退避和委婉:“你离开的时候——我曾经想去魔世找你。”
“但你没有来,”宵暗心里呻了一声,五脏六腑挤出疑惑痛苦:“那还不够证明么——”
“我梦到了你,在海境的时候。”俏如来冷静的说:“我问鳞王为什么给你鲛人泪,我也见过锦烟霞,问过梦虬孙。我去过天允山上,记得我和玄狐对战元邪皇,你就在附近,后来……”
宵暗呼紧绷,绷住了,一口气松不开来,俏如来还是看着他,着他,这样的话题,早在几年前就不提起。
——这不是俏如来。
俏如来是很有分寸,不会刺痛别人的伤,除非走到不得不敌对的那一步。宵暗忍无可忍,想要站起来,早早的离开,上就回修罗国度,他不能再忍受这种话题,无论是什么。
“宵暗,”俏如来顿了顿,柔的说着残忍的话:“你真的爱我,还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也会爱你。”
宵暗定住了,这个和俏如来一摸一样的是什么,他怀疑的眯起眼睛一会儿打量,找不出妖气,找不出破绽,雾气弥漫,他仓皇的笑了一声,干枯嘶哑的一声。
“不,不是,”宵暗仓皇的说:“俏如来,你在说什么傻话。”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酒杯,站起来,离开浴池:“你喝多了。”
“我嫉妒他,”俏如来压抑着呼,低声说:“我嫉妒小空。”
“为什么?”宵暗回过,绝望的看着他:“你嫉妒?有什么好嫉妒的。”
“你选择他,或者鳞王,或者别人,”俏如来说:“……只不是我。”
宵暗又一脚踏空,回到几年前,几年前在远静静看着黄昏笼罩着的石桌,几个人在一起喝酒,那么近,那么远,他好像永远无法得到这个人了,那时候他只抓着一摇摇坠的蛛丝,一风过也能断裂的希望,往下坠落。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特别。”俏如来拢了拢透了的鲛纱,长发的发尾浸透了温泉,粘腻的落下来,他依然很沉静,很好看,圣洁而哀愁,在宵暗眼里,俏如来永远不该受苦,得到快乐,平静的生活,才是人间应当给与他的命运——这当然是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