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那张脸上有着不甘还有愤恨,眼底的火焰还未熄灭。
听到他的话时,柳忱转动了下眼眸,却是没有看向他,只直直看着,沉默不语,似是在等待着他们这些人的离开。
其他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战场,不胜了的,还是败了的,都走了个干净。
谢横立在风雪中,衣摆随着狂风摆动,忽然间他摘下了斗笠,轻飘飘的扔了出去,黑色的发丝凌乱舞动,衬得他一双眼睛也是邪肆狂佞。
“看看你这丧家之犬的样子,你怎么好意思见娘亲。”
柳忱躺在地上,摊开了四肢,任由风雪肆,上的伤口血的很慢,就像是被冰冻住了。
白雪在他脸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染血的眼睫好半天才颤动一下,看起来就像是他虚弱的连最基本的基能都难以维持了。
“哥哥参加不了名剑大会,才来这吗?可惜无用之人在哪里都是无用,说起来娘亲还总是提起你呢,她要是知你这般无用,该伤心了。”
“毕竟她对你很期待呢。”
谢横勾了勾,一字一句都戳刺着他的心。
两人同母异父,他比谢横要大上个六岁,娘亲改嫁之后,他就像是多余出来的那一个人。
等到八岁的时候,他就跟着师父去了霸刀山庄习武,三年五载才能回来一次。
想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娘亲了,连面前这个形高挑,面色倨傲的青年他都觉得陌生。
对方一口一句叫着他“哥哥”,他从中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尊重和亲近。
本来他离开家的时候,谢横也才两岁,两人从来不在一起玩,能有什么感情?
每次回家探亲都是短短几天,匆匆回去,匆匆离开。
他连这小子长什么样都没看个清楚,对方也从来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跟在他后,黏着他,要他陪着玩。
大都时候,谢横都是在一旁观察着他,像是好奇,又像是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如果不是娘亲在信中多次提到想看看他,他也不想回去,唯一的挂念就是对方了吧。
再后来谢横去了刀宗习武,两人见面的时候更少了,往往他回去,谢横都不在。
时间一晃而过,打照面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也不知对方怎么就一眼认出了他,还独自留了下来,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起吗?
像是为了击碎那张高高在上充满了奚落和嘲弄的嘴脸,他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了,形摇摇晃晃地朝着眼前的人扑去。
雪花片片飘落,视线里只剩下了一片纯白,朦朦胧胧的。
他看不真切,抓住的也只是冰冷的风,而那风也很快从他指间逝,什么都不剩。
谢横几乎都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将他撂倒在地,他再次躺倒在人脚边,连鼻尖都被冻得通红,眼眶充血干涩,眼球上布满了鲜明的血丝。
也不知是风雪太大,入了眼,还是别的什么。
谢横抬手拂去了肩膀上的雪,弯腰捡起了斗笠,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片刻后,他才听到谢横倨傲的开口。
“看在娘亲的份上,我也不是不可以帮帮哥哥,刚好我的队伍里还差一个人,可以让哥哥凑个数。”
“不过哥哥最好别拖我的后,站哪躺哪都行。”
“你应该不想让娘亲失望吧。”
未尽的话语消散在风雪中。
等他能够起时,谢横已经走了很久了。
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被遗弃在冰冷的风雪中,四周一片静寂,只能听到漫无止境的风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