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众人见此情景,纷纷忍不住继续劝说点什么,却被药尘截住话:“各位先出去吧,我们师徒有些话说。”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这是他从小看大的孩子,这是他倾相授的弟子,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之一,如何亲近都不为过,却万万不应该跟情爱沾染任何关系。
本以为这么多天的冷待和疏远已经够让他心痛,却万万没想到还有“另投师门”四个字能令他彻骨寒冷。
自己真是舍本逐末的蠢货,真正珍贵的,旁人抓都抓不住的,药尘所羁绊的,分明是这一声“师父”。他萧炎怎么能不是药尘的弟子?那是今生今世都无法消灭的烙印,刻入骨血和无数过往的执念。
意突然划过面颊,坠在下巴上,周围劝说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泪了。
“抬起。”药尘开口。
“师父若还肯信弟子……我绝没有跟您赌气的心思,只是当时有许多东龙岛长老护法,我以为天妖傀足保我无恙,便没有碎星玉。”
药尘怔了下,把手收了回来,静静地看着他,片刻才说:“如此,自然是好,你好好养伤,炎盟那边为师安排……先起来吧。”
大殿便只剩下两个人。
萧炎下意识地偏,躲了过去,看着近在眼前的熟悉的手,他却再难生出任何旖旎心思,只有心如刀剐般的痛。
想包容他,却生怕他因误会越陷越深,想远离他,却因他的痛苦感到心神不宁。看着他半是逃避半是赌气地带着一伤还要远赴战场,终于忍不住把这些天的心烦意乱发了出来,说了那样一句伤人的话。
“那星玉……”药尘终于忍不住问。
多想给他脸上被胡乱抹开的泪,又不想显得亲昵被萧炎误会,只能站着看青年带着那一脸麻木跪在那儿。
他看着棋盘,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举棋不定,思绪百转,又想叹气。
药尘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在夕阳昏光下远去,良久,阖目长叹。
两个人说完这几句,便都默然,无声站立了许久,直到萧炎说自己不适,拱手告退。
“师父不用歉,本就是弟子的错。”青年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弟子错估形势,没有及时联系师父,又骄傲自满想带伤出战……弟子就留在星陨阁养伤,听师父的。”
可他们的确已经发生了那种事情。
他再次叩首,不远就是药尘的衣摆,一人长立,一人叩首,有如云海之距,此生到底难得亲近。
甚而――要是师父不是他师父,他还会这样喜欢吗?
“你和萧炎到底怎么回事?”风闲靠着窗子,看药尘面前放着黑白两色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两方棋路竟都是步步狠攻,失了他往日的章法。
萧炎把低下去,额贴着地面,他很少行这样大的礼,药尘并不重礼节,除了拜师以外,也就只营救成功后有一次萧炎跪在他前,深深叩首,悲他四年魂殿被囚之苦。
水滴砸在地上的一瞬间,他的膝盖也砸了下去。
萧炎“嗯”了声,低着站了起来,倒是一副乖顺恭敬的样子。
“师父放心,弟子今后论心论迹都绝不再有任何多余心思,只求师父留弟子在师门。”
此时开诚布公交心相谈自然是再好不过,几个人彼此望了一眼,都往殿外走去。
可萧炎有什么错?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下去,“弟子此生只有您一个老师。”
药尘闭了眼,长呼一口气,再睁开眼看他,眼中已然带了几分心疼,终于忍不住伸手去他脸上未干的泪。
“风闲,这可真是我遇见过最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面对萧炎,自己活的时间比他长的多,也曾被边许多人追求,却没有任何一人――份如此令他尴尬。
“师父,”他唤,“弟子知错,是我自矜冒进了,今后绝不再犯。”
他不知。
“为师先同你歉,不该说那样的话。”药尘看着他的脸,心底长叹。
萧炎顺从地直起子,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慢慢下肩,脸上果然是一片水痕,眼角都发着红,只是表情麻木。
那是一种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