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想必他是在遗迹里被残留的禁忌知识污染了。……如果他再心细一点、锐一点,就不至于一步步走到今天了吧。
他微不可闻地苦笑一声,一缕一缕汗的金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他想把发拢到耳后,但散乱得不成型的发并不服帖。他伸手在枕旁摸索,好一会儿才摸到一枚散落的发卡。然后双臂早已失去力气,他颤抖着手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怎么弄了这么半天……”
艾尔海森站在床边,平静地看着他。他愈想去端详卡维的神情他就把脸埋得愈深,他愈想去靠近、去摸他的伤痕他就愈是锁死了心门。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在艾尔海森中盘旋。他放下手中的小罐,从卡维手上接过发卡,帮他打理好发。
他听见卡维闷闷的声音传来:“那么艾尔海森,你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好像一切行为来得太过迅疾,一切感情膨胀得又捉摸不定。细想来深觉可耻,试探或是询问都被心惊胆战地藏进了拙劣的文字游戏里,好像这样他就可以对在黑暗里滋长的所有闭口不谈。逃避是愚蠢的选择,……然而它多半来自于恐惧。艾尔海森放开卡维的发,发尾撩过指尖的感在诉说着依依不舍。
“我以为你会想尽快恢复正常,我为我的妄加揣测歉。使用与否,决定权在你。”
正常么?在我为这荒唐的一切已经找好理由之后,你又来告诉我这都是一场错误。误会可以消解,而我的望却和我设想的一样肮脏。……你是对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该和你走到这步田地。和这般不清醒、望满的我对话,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吧。
卡维深深呼出一口气。“你走吧,我要用浴室。……之后我会接收解药的,你放心。”
艾尔海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冰冷的河水过峭,初临的颤抖过后,卡维缓慢地吐出一口浑浊的热气。他转看向镜中的自己:红的双眼,满是痕迹的:那是罪行的戳印。他闭上眼,任洪水淹没,把夺眶而出的眼泪一同冲走。发觉我对你的爱是幸还是不幸呢?……那都不重要了,如同我们的这些年,如同一个个我犯下累累罪行的愚蠢的夜晚:这些全都不重要了。
他带着淋漓的水汽走出主卧的浴室,从艾尔海森的衣橱里翻出备用的衣服。那只被称为“解药”的小罐静静地躺在床柜上。卡维端详着那罐解药。或许当时我接过它会显得正常许多。……但是艾尔海森,在我恢复神智后,你真的还会如以往一样同我相吗?你或许得到,但我不行。可是一直拒绝“回到正常”的我,在他眼里又算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