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刘备打起神,玩笑的语气问:“择好了吗?要择不出来,不如唤我的表字?”
诸葛亮应势唤:“玄德。”
刘备嗯了声回应。他觉得好困,口嗡动,膝盖发本站不住,两间黏黏糊糊的一片进去的阳出来。他无奈又溺地说:“孔明啊,可就只能许你这一回,下次可千万别在这了。”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完就在诸葛亮怀里,不醒人事。
——
诸葛亮孑然入,打回府时却抱了个人走的消息传到了阿斗的耳朵里。宦官说:“丞相入除了陛下这儿,只去了先帝祠堂。这么看那被丞相幸的多半是祠堂里的小侍。
见阿斗不动,宦官更加添油加醋地讲丞相行为放、不敬先帝云云。
阿斗耐心地听完后,看了那宦官一眼,抬手叫人拉出去砍了。
“再有诋毁相父者,这就是下场。”他背对着一殿匍匐的侍从,警告。
相父就是最重要的。阿斗看着御座上浮雕龙纹心,相父高兴就好;相父只要高兴,什么都无所谓。
刘备受了一顿折腾,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不过他没有睁开眼,觉得昏昏的还想睡,半梦半醒间感受到有一只掌覆上自己的额,呼呼的,将他重新推回酣梦中。他以为这是孔明,近在咫尺的却是刘季的声音:“你可真是够折腾的,好悬没把他再弄死回去。”
诸葛亮初见到刘季跨过门槛时,还以为南国障气勾出来的幻象跟着自己来到了蜀地。可这“幻象”却不再似在南国那会儿一般,只站在远远的位置、静静地注视自己。随着彼此间的距离缩进,诸葛亮第一次见到那张不过四十岁出的脸上,貌隆准、美须髯;他想,吕公初见其时多半也是跟自己一样的心情。
他已经眼见着亡者复生,对高祖皇帝英魂临凡这桩事接受得很快。
他撩了衣摆,跪得板板正正,言语恭敬谦卑:“晚生诸葛亮,见过高祖皇帝。”
刘季的眼睛眯起来更像是张未张的龙目,他:“真是聪明,比子房还要聪明。”
诸葛亮将首俯得极低:“下愚岂敢与留侯相提并论。”
“可得并论。”刘季示意诸葛亮抬首面君,“不然你怎么守得住我要托付给你的东西?”
刘季坐在床边,后即是睡得沉沉的刘备。他看向刘备的眼神,是长者对幼者的慈怜:“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指着始皇车队说我也要过这样的人生,所以当我在楼桑村看到不过稚童年岁的他却指着古桑口狂言说‘长大后也要乘上这么大的羽盖葆车’时,我就知这天命还在我大汉。”
“他到了。”诸葛亮,“他在西川继任大统,延续国祚。”
“还不够,大汉国土不只有西川。”刘季眼睛是与刘备如出一辙的明亮,但眸子里比后者更多了些贪婪与凶暴。他这双眼是当之无愧的“龙目”。
他一只手半握拳悬在刘备上,明明掌心里空无一物,诸葛亮看却能看到他握着一口剑,剑尖正对着刘备的心口,只需一瞬就能了果了这条刚才复生的生命。
“不要。”诸葛亮瞳仁紧缩。
刘季:“‘伸大义于天下。’这是他说出了口,也入了朕耳的宏志。就因为这一句话,朕可以为他倒转阴阳,让他死而复生。可若这一回,他还是不到复兴汉室、还于旧都,那么……”
他没有再说下去,却给了诸葛亮无尽的设想。诸葛亮紧揪着膝上的衣布,目光如炬,一字一顿:“亮愿为我主之志,殚力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亮一息尚存,此志便不亡哉。”
刘季深深地看着诸葛亮,而后将装模作样悬在半空上的拳放下。“唉!”他绵长地叹息过,“我实在是不喜欢听你们说些把余生都压在某个人上的话,可偏偏我这几个有能为的后嗣,找的都是痴情种陪。”
他摆摆手:“行了,我也不吓你了。彼时在南国,我在你上抽走了半阳气用作给玄德烧回魂火的薪柴,所以你在南国时欠佳是我造成的,但老子才不会跟你这个小小小辈歉。至于刘玄德嘛,活了就是活了,别说是我,就是嬴政还魂都不能再把他回到棺材里。不过死而复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要付的,他这躯需要阳气的滋养,你可以,但不能只限于你。”
“诸葛亮,朕在南国时就看出你是跟子房一类的人,你们这样的人能承神。所以好好照顾着朕交托给你的人、还有这大汉江山,必要的时候朕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他声音渐远渐散,随着一片雾气升起,诸葛亮眼前略过赤龙纹的衣角,眨了眨眼,对着那空无一人的方向,叩首拜:“亮领命。”
刘备又睡到了日沉西山,重沉的爬起来,诸葛亮守在他们旁,见他醒了,便默默递去一杯温茶。
刘备看诸葛亮眼白充血,就问:“一宿没睡?”觑了眼窗外的日,“再加一个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