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荒淫,却是政事上的一代明君,无人可挑剔的政绩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比起造福天下百姓,区区一个庾家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只是牺牲一个有妇之夫来让陛下愉悦罢了,这点牺牲,为了国泰民安,理所当然。
帝王先行离开,剩下的臣子也三三两两告退了,崔子玄站在大殿中央,看着稀散零落的同僚全然是避其锋芒的畏缩模样,心底微惊,却是不由自主向着她离开的方向望去。
充为官也有不少人买去,庾承识和庾落的去向尤为不明,不少人暗中揣测帝王是否已经将他们死。
毫无预兆的发难,人心惶惶……世家没有多少人是干净的,他心知肚明,但王卢崔李四家尚未动刀,却找庾家……这是一种震慑,还是一个开始?
“锦娘,陛下送来了两个人。”侍女微微福,对着正在贴花钿的锦娘轻声,“陛下说,这两人是兄弟,得好好调教。”
芙蓉阁是皇内最为特殊的阁楼,占地不大,却是严防死守,生怕放进去一只虫子。
她慢条斯理松开了钳制住他的那只手,用锦帕拭着,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寝。
他亦看不明白帝王这样是有何打算。
他闭紧了嘴巴,朝着殿外走去。
芙蓉阁内总是洋洋的,虽然外面还是有些冬日的余寒,但里面的地毯倒是捂得和,光着脚踩在上面也不觉得凉。
帝王:“庾家兄弟如今是罪,自然是关入死牢之中。将他们带去芙蓉阁罢,让锦娘好好调教一番,跟她说,我很喜欢这俩玩,莫要让我失望。”
“知了。”锦娘忍不住笑,“陛下万福。”
古猗枝刺杀陛下,被判斩首,霜降午时即刻行刑,她去狱中看了她几眼,笑得愉悦。
开国时众臣劝诫女帝散开枝叶,养育终究还是费事的,尤其对于这个刚刚经历过战乱的王朝来说,帝王能够拥有子嗣,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感到心安的事情——就算帝王暴毙,好歹还有血脉留下来传承。
没有多少人关心庾家。
那分明是敲打!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不要步了庾家的后尘!
充为官啊……真是可怜。
帝王安排她待在芙蓉阁,自然是有事要让她去。
庾御的刺杀只是一个开始,帝王心术犹如深渊,没人能够看得清波诡云谲下那翻涌的嘲弄和贪,朝臣们战战兢兢,对于羽都庾家的厄难闭口不言,一时间人人自危,连上奏的臣子都少了许多。
帝王如今正在寝内,望着床上的人轻笑。
她年轻时候和庾落夫人古猗枝有些龃龉,后面闹得还大,古猗枝是败名裂,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正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两个人也暗中结为死敌,看着哪哪都不顺眼。
扑上来的动作迟缓得让人发笑,女帝微笑着将他踹到一边,对着旁边站的冉:“庾御行刺杀之事,判斩首,三族充为官。”
冉垂眸带着笔墨回到自己的殿,开始今日帝王记事的撰写。
帝王慵懒靠在踏上,低低笑起来:“无事便退朝罢。炎州那边的水利工事批了,近日乍还寒,诸位爱卿还请注意。”
冉颔首应了帝王的命令,看着那摔在椅子角上已经算是苟延残的庾御,叫了几个太监进来理,随后出了大殿。
下面的人噤声。
可惜。
一难以言喻的失望袭卷起了心的怒火,庾御跪在地上的子颤抖得厉害,他略微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这近在咫尺的人,她的不以为意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让他再也遏制不住激愤,他……他要杀了她!
陛下这是在让他们注意吗?
芙蓉阁内有女子名为锦娘,段婀娜,自有风情,是从羽都的青楼院里面出来的人。
帝王只是浅笑。
“多年不见,你还是披着人的走狗。”
而现在,谁更有资格高高在上呢?
他仍旧拒绝。
只是后来古猗枝攀上了庾家这个枝,她却落得个风尘女子的名声,古猗枝瞧着她自然是面蔑意,一说不出的讥讽。
帝王对此不置可否,却是下令让人修建了芙蓉阁。
庾落看着面前着笑意的帝王,她的笑意温和无比,却是让人感觉到刺骨寒意,他闭了闭眼:“如果陛下早几年对罪臣说这句话,说不定罪臣会心动……而事到如今,陛下又期望罪臣能说些什么呢?”
大太监躬问:“陛下,庾将军作何置?”
“可我现在还能活着,还能看着你被砍,甚至还能染指你的丈夫。古猗枝,你真的太天真了,庾落把你保护得太好,
她垂眸望着庾落,手指掐着他的下颌,“庾落,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今,愿意侍寝了吗?”
没有人知芙蓉阁是拿来什么的,包括这位侍奉的大太监,他也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些许风声:芙蓉阁是为了陛下的后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