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叫我。”卫庄打断了他,在韩非的目光中又解释了一句,“很怪。”
听到这声陌生的“卫兄”,卫庄心中又是一阵止不住的烦躁,转看向一侧的窗外:“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韩非诚心请教:“那我应当如何称呼?”
卫庄看着正弯腰朝他施礼的韩非,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按信中的说法,韩非的记忆停留了十六岁,母亲去世后不久的某一天,而未来的他还特意交代,为避免韩非难以接受,当时自己并没有提起穿越时空的事。
卫庄点,他之前就曾听韩非提起过多年后子房成为了小圣贤庄的三当家,对这个安排倒也不算意外:“那今晚呢?”
“那时我不知自己的境,卫庄先生期间帮了我许多,”韩非如实把话讲了出来,只是有意隐去了饰的那一段经历,他顿了顿,还是认真地说,“我很感谢他。”
韩非抬时看到了卫庄脸上将信将疑的神色,虽然外貌上确有诸多不同,但眼前的银发青年与年长的卫庄的神态实在相似,再加上传信中看起来似乎讲了颇多细节,这么看,两人间的关系当很亲近,韩非忍不住猜想,莫非这二人是亲兄弟?
“卫庄先生此前联系了小圣贤庄的三当家,”韩非说,“明日我会去那里听课。”
韩非有些没想到桑海城竟如此繁华,回眼时瞥过卫庄,对方也正在看他。
卫庄在心里嗤了一声,韩非虽然失去了分记忆,可一口一个“卫庄先生”倒是熟练,也不知未来的自己都对韩非说了些什么,灌迷魂汤么,随口:“他的行踪,我不知。”
卫庄自己也说不好他为什么没承认两人是恋人的份,若说怕惊到韩非,似乎也不尽然,可……卫庄别扭地想,既然韩非这么轻松容易地忘记了两人的过去,他再说什么两人从前亲密无间的话,岂不是显得十分自讨没趣?
两人四目相对,卫庄看着韩非这双熟悉而陌生的桃花眼,心中隐隐有些难安,未来自己的来信中,除了提到韩非的失忆与阴阳家内的某种乐声相关,还提醒他未来要警惕这个门派的毒咒,
韩非说了,又唯恐卫庄没懂他指的是什么,才再解释一句,卫庄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脱口:“你好像很在乎他?”
夜间的新郑华灯初上,韩非隔着车帘朝外看去,只见街铺前盏盏明灯闪烁,犹如银汉中次第亮起的星。
卫庄听出韩非话中的踟蹰,问:“你还有想说的?”
“我叫卫庄。”卫庄说。未来的他确实没有告诉韩非穿越时空的真相,但并不代表现在的自己也不行,他不愿意韩非叫出这声“卫庄”时,脑海里全然想着另一个人的模样――哪怕那正是未来的自己。
韩非有些意外,毕竟眼前的青年看起来寡言而疏离的,实在有些难以想象,他与对方称兄弟互相攀谈的画面,试探:“兄台?”
韩非眨了一下眼睛,眼前的青年竟然也叫卫庄,这算什么,两个人如此相似的男人,还拥有一个相同的名字……
那封信里还提到了韩非十六岁时还住在平阳,未曾去过韩国的王都新郑,这倒是提供了诸多便宜,至少不用让韩非这么快意识到此地并非桑海,卫庄看着韩非眼里闪烁的光芒,心中动,点应许:“好,我去让人备。”
“要是方便……”韩非忽看向卫庄,请求,“我想知,平日里‘我’这时候都会去些什么。”
卫庄的目光一动,他自己也知,韩非当时那声“卫庄兄”,与其说是拿他当兄长,不如说是夹带了打趣的套近乎,可今时不同往日,眼前这个“十六岁”的韩非看起来当真稚地很,全然不像是日后那个会同他随意玩笑打趣的恋人,便也没再开口纠正:“恩。”
失礼之,有劳足下担待了。”
卫庄有些难以招架韩非,确切说是十六岁的韩非看他时那专注而澄澈的眼神,别开了视线:“……你从前惯与我称兄弟。”
卫庄垂着眼帘,心中亦有些七上八下,假如韩非真的失忆,彻底忘记了他……
想到这点,他心中又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偏偏是十六岁的年纪?又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他当成陌生人?
【16.2】
“那……”韩非只觉心下一时乱得很,又见卫庄不知为何,一脸不高兴的模样,疑心是自己刚才错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卫兄?”
他想归想,这样的问题由他提却显得有些越界了,转而:“足下…… “
韩非见卫庄应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我与卫兄莫非从前便相识?”
韩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克制着不让其出来,有礼:“劳烦卫兄了。”
韩非:“大约……就在府上看看书。”
韩非看卫庄将这话说得勉强,疑心他与眼前人不过有些交情的程度,这么一来,更觉得不好在人家中过多叩扰:“不知卫兄可知,卫庄先生眼下在何方?”
听韩非用这样恭恭敬敬地语气同他讲话,卫庄心中总觉得古怪,鬼使神差地说:“你我……算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