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面色变得煞白,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心意被心上人看透,还是因为心上人这样直接地点破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蓝忘机只觉得难过,他从来没有见过魏婴皱眉的样子。就算当年和江澄在客栈撞破魏婴修了鬼的样子,魏婴也不过是强撑着与他拉开距离。而现在……他切切实实能够感受到魏婴的那份疏离……真真实实的疏离。
小天叮嘱过他,此人是他的正缘,漫漫途,侣难寻,现下行事,万不可把事绝,定要留下一线转圜的余地。可……什么是余地?
“呵呵,人是会变的,光君!从前的魏婴或许不会,如今的泰皇可就说不准了。”
他眼看着魏婴已经放下的酒壶,转看向了他,那眼里是他自己的倒影。心神一阵恍惚,如梦似幻,只觉得这样的时光能慢下来,留存个千千万万年才好。
蓝忘机看着里面貌似是酒的,双手握紧,看向魏婴。无他,酒是透明的,但是酒中一丝丝红光游,若说是寻常的酒,他是不信的。
罢了,当年魏婴遭到四大家族不夜天和乱葬岗的围攻,连亲如手足的兄弟江澄都舍弃了他,让他落得个粉骨碎的下场,如今不相信任何人也是情理之中。魏婴……我……这便让你放心吧。
他要看看魏婴到底要跟他说什么。
……………………………
蓝忘机依言坐下,看着面前这个显得有些冷酷的故人。
蓝忘机看着魏婴,这定是他的手段。却不知为何刚刚让他喝,现在又将他拦下了。
“光君,请坐。”魏无羡也面无表情,伸出右手了一个请的姿势,让他坐在石桌对面。
蓝忘机看了魏婴半晌,举起酒杯,抬饮。
退后一步,握剑拱手,弯腰低,了一声泰皇陛下。
“光君,你逾矩了。”
“你不会!”蓝忘机的话听到魏无羡耳朵里显得有些莫名的固执,但是魏无羡并没有因为被撞而感到不舒服,反而有一丝轻松之感。小古板这个样子倒是跟当年别无二致。
魏无羡抬一口饮下:“光君,这杯酒非是牵制你的毒酒,饮罢此酒,爱人之心尽消。孤给你另外一个选择,你还当回你的泽世明珠皎皎君子,好吗?”
方才他刚入的内,就像一场梦一样,他痴痴地看着,他的魏婴,就像当年那样,坐在石桌边上,举着一壶酒,潇洒地举灌了一口。
“不会。”魏婴,我信你不会。
“不喝!”
魏无羡觉得那
魏无羡只是断情,却不是傻了。平心娘娘给他的还因酒(才入地府那会儿喝的)是为了让他能无心无情地修行,去无牵无挂地应对现在即将到来的举世劫难。却不会收走他的记忆,让他一生都于如今的状态。他偷偷喜欢过面前这个人,就算他现在已经不理解当年的情感,他还有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透过孽世镜,他看得出蓝湛对他的感情,但是他却知现在的他不会回应,也回应不了了。
除了……那华丽的帝王服饰,让他的魏婴显得那么的拒人千里。
蓝忘机复杂地看着面前坦白要给他喝毒酒的魏婴,他万万没想到,期盼了多年的复生与重逢竟是这番景象。
蓝忘机一步步走近他的心上人,一步之外站定,伸手想要摸到那人的脸。
“这是好酒啊。当年初进地府,地府之主赐给孤的便是这。地府的曼陀罗花的,灌以黄泉泉眼的水,佐以孟婆八泪,沉入地狱之底,埋了八百年,名曰还因酒……”魏无羡举起手中酒壶闻了闻,“味是一样的,但是凡间不比在地府,凡间阳气重,倒显得这酒黑气弥漫了。”
魏婴看着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他的动作。
“光君不怕孤在酒中下鸩杀了你?”魏无羡说话打断了蓝忘机的动作。
“孤纳你兄长和叔父妃妾,光君自然就是姑苏蓝氏第一人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光君,孤不会放任你在外面而没有任何牵制手段。除了你叔父和兄长,孤还是想让你喝下一些东西,毕竟,孤不相信蓝氏对孤会有忠心。此酒……名为牵机。”
魏无羡看着眼前这个端端正正给自己行礼的白衣男子……刚刚明明是他自己打断了蓝忘机的碰,可是现在看着面前的人变得如此规矩,又心烦不已。他深知自己如今无情无爱,不会对曾经的人产生什么爱意,但是他又不由得不安于现下两人的状态。
魏无羡也不多言,一挥广袖,蓝忘机面前出现一个琉璃夜光杯。
无话,抬手饮,却瞬间觉得这酒杯顿时便有万钧之重,饶是他臂有怪力也抬不起来。
魏无羡又一挥手,桌上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酒杯,魏无羡将自己手里的酒壶举起来,往杯子里倒出酒,黑气游走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