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钤咦了一声,问他:“你不是拿到收条了吗?按理说你的任务已经可以去交了。你办你的事,我办我的事,我们之间互不相干。”
谁知喝了酒的人死沉死沉的,他仓促间竟没把胖子推开,一条铁链从暗唰得飞了过来,缠在那胖子手腕,随着杀猪似的惨叫,胖子的胳膊脱了臼,手上拿着的密信也脱了手。
钩钤笑了:“算了,虽然不知你追着我什么,但我这里有个活计,正缺人手,你要不要同我一起?不少你的酬劳,事成之后你四我六,如何?”
阿布勒如梦初醒,顾不得地上打的胖子,忙追了上去。
寒江夜月,江雾飘摇,一黑衣的杀手端着千机匣,在渺渺银辉中低注视着他。暗红的赤铁面覆盖全脸,阿布勒却无端觉得面下的嘴角一定在笑。
他反应极快,伸手把那胖子往边上一拨,喝:”小心!“
阿布勒结动了动,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
阿布勒的脸刷得红了,:“莫说那些,信还我。”
钩钤歪歪:“没什么。“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语气带上一丝严肃,“哦对了。你们教里的活,你还是找个理由少接吧。我好不容易把你从枫华谷捞出来,你给我惜命点。”
钩钤看他没反应,耸耸肩:“不必急着回答,你若有意,明晚还在此等我就行,若你没来,当我没说。”说罢转要走。
这句话令阿布勒一直以来的疑问冲口而出:“是唐温酒让你去救我的吗?”
阿布勒被他说得脸红,犹豫半天,问他:“哥,你有没有对什么人动过心啊。”
“小猫崽,”钩钤懒洋洋在树枝上坐下,托着腮翘起二郎,“中原话还得再学学,教人听岔了,还以是我抢走你的心呢。”
钩钤顿了一下,转看他,明教弟子似乎被自己的冲动惊讶住了,脸上一派茫然的神情。他忍不住笑出声,自言自语:“到底不同……还得我上赶着求你。”
“你躲什么?”钩钤不再上前,把千机匣收到腰后,抄起手,“我很可怕吗?”
阿布勒给他堵得说不出话,直愣愣地看着他。钩钤没有急着离去,轻巧地下树枝,向他走来。阿布勒浑一激灵,竟向后退了几步。
阿布勒紧抿着,生怕心从腔子里出来,半晌才开口:“你把我的、我的信抢走了。”他太紧张,说得磕磕绊绊,语调都变了。
钱小棠瞄他一眼:“当然有啊。”
钩钤似乎知他会追上来,奔至一片树林,便落在一棵大树伸出的树枝上,居高临下望着追来的明教。
杀手歪歪,没有停留,转施展轻功,顿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钩钤似乎被他逗笑了,那笑声似一把小钩子去勾阿布勒的心尖,年轻的明教结动了动,好不容易才忍住那丝意。
阿布勒大为震惊:“什么?!”
令他意外的是钩钤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得消失了。
阿布勒没料到他竟然直接施展了浮光掠影,左思右想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话,竟惹得这杀手就这样走了。他叹了口气,只好先回邸店去了。
阿布勒没料到事情竟然这样发展,一时愣住。
阿布勒抬去看,顿时全都起了一层寒粟。
他声音太小,阿布勒没听清:“什么?”
钱小棠喝了口茶:“干什么大惊小怪。我十六岁那年的事了。”
“你为什么要追上来?”他收起千机匣,似乎觉得有点好笑。
阿布勒来不及思索,上前一步去捞那信封,忽得上一麻,竟动弹不得。就在这一刹那,船舱的阴影里掠出一条人影,凌空将那信件抄在手里,一个翻便立在了船上。
还没走出去两步,就听后的年轻人大声:“我、我来!”
他失魂落魄回到邸店,在大堂呆坐,过了一会儿钱小棠从楼上下来了,披散发衣衫不整的,一看就是半夜睡醒了下来找水喝。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转看阿布勒还傻坐着,在他面前打个响指:“发什么楞啊,半夜三更又害相思病啦?”
拱拱手,正要转离去,余光却忽然瞥见船舱的阴影里闪过一点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