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勒早早在树林里等候。出门的时候钱小棠问他干嘛去,阿布勒随便扯了个谎,但很显然明的邸店掌柜压不信,抄着手摇着折扇看他,嘴角挂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
阿布勒被他看得如芒在背,一溜烟跑了。
他等得无聊,靠在树上刀。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慢,他盼着钩钤快点来,又有点忐忑。他原本在钩钤面前就不是很自在,又被钱小棠戳破,更是坐立难安。大概是较他年长的唐门总会让他想起唐温酒,不自觉的就拿出跟着唐温酒时的态度对待钩钤了。好在这种焦灼没有很久,乌云遮月的时候,钩钤来了。他还是扣着那幅赤铁面,薄瘦的板在夜色里像一墨色的竹。他没多说什么,与阿布勒讲起了今晚的任务。
任务不难,两人一起完,天都还没亮。阿布勒心下奇怪,这任务就是随便一个刚出茅庐揭单子活的新手都能完成,钩钤为何要拉上他一起呢?他很想问问,但他预感这神秘的杀手本不会跟他解释,又怏怏作罢。
钩钤似乎心情很好,问他下次任务还要不要一起。
阿布勒有些私心,答应了。
起初他们只是单纯地任务,后来慢慢熟悉了,闲暇时钩钤会约他赏星钓鱼什么的――全是在夜里。
不知是不是逆斩堂出来的杀手都这样,唐温酒当年也是,有点空就要到游玩。有次与钩钤游玩回来,他猛地有了这样的想法。继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慢慢地慢慢地,遗忘了唐温酒,那强大又孤独的唐门,渐渐像一捧燃尽的灰,轻轻散在风里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是开元二十七年八月。
秋意渐。阿布勒最近忙得很,教里不知怎么回事,给他派了许多任务,这些任务不同以往,好多次他都发觉有人跟踪他,甚至出手阻拦,他甚至为此受过伤。
他尽力遮掩,但钱小棠眼睛太毒,哪能看不出来,阿布勒本以为他会骂自己,没想到钱小老板前所未有地严肃,问他最近都在什么。
阿布勒不敢说实话,只说是自己不小心的,保证下次不会了。
钱小棠也没再说什么。
这边应付钱小棠,那边还要应付钩钤。
唐门杀手可不那么好糊弄。
“你遇到天策府的人了?”唐门杀手声音有些紧绷。
阿布勒没想到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些无措:“啊……可能是他们看错人了。”
钩钤冷笑一声:“他们不用看,闻着味就够了。”他似乎有点焦躁,“你最近别接你们那破教的活了。明教的人都死完了吗,叫你个生瓜瓜这些事。”
阿布勒不作声,跟条小狗似的被他数落。
钩钤叉着腰看了他一会儿:“还有任务吗?”
阿布勒犹豫半天,还是跟他说了:“下个月有一封信要送去长安,不过我只需送到金水镇,那里有人接手。”
钩钤等了半天,不见下文,面下的声音显出一丝不可置信:“……你一个人?”
阿布勒点。
钩钤低声骂了一句,斟酌:“只是到金水镇,那还行,我跟你一起。”
阿布勒噎住:“不好吧,毕竟你是唐门。”
钩钤嗤了一声:“老子早就离开唐门了。再说唐温酒当年去长安都带着你。”
冷不丁提起这个,两人都沉默了。
夜风习习,还是唐门的杀手先开了口:“你还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