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对方腰,二人才稳稳当当地沉降落地。
蓬莱正想出口斥责,便见柳藏虹捧起酒坛咕嘟吞肚,一饮而尽。末了贪瘾似的角,倒置酒坛炫示:“你看,没了。”
骨缥啼笑皆非,无心与酒鬼置气:“好好好……朱湛厉害极了……”
柳藏虹应声而笑。
他和骨缥被安心的大雨围困,除了双方,再无他人。
此刻风雨为鉴,天地为证。彼此邀夜对酌,互饮千秋,不算合卺,也算共首。
如此好梦,谁愿复醒?
第二日,骨缥酒醒,疼裂。思及朱湛酒量更不如他,焦灼动前往探问。
路上,倏地撞见沈濯。对方提着药箱,从朱湛庭院走出。
“沈大夫为何在此?难是朱湛抱恙?”骨缥心切,匆匆拉住沈濯手臂。
“他病酒了,平日素来滴酒不沾,不知怎地,昨日忽然喝得烂醉,全起了红疹。所幸发现及时,现今已无大碍。”沈濯回答。
“……什么?他无法饮酒?”骨缥怔怔,松手右手,衣袖无力低垂。
“对,他生来不宜饮酒,贸然纵酒,只怕醉死榻间。”沈濯答。
柳藏虹睁眼时,骨缥搂着璎珞坐在榻边,眉间心事重重。
见他醒了,也不开口,目光沉沉地注视他。
“你怎么来了……?”柳藏虹打破沉默。
“我若是不来,又怎知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抱歉……终究是我过于莽撞,但昨日的确情难自禁。”
骨缥不答,气氛又渐压抑。柳藏虹误以为蓬莱置气,正扬起笑脸讨对方欢心。
怎料刹那间,骨缥手抚璎珞,开口说——
“朱湛,我不愿再委人下、委曲求全了。今后须劳烦你从旁助我,共诛仇敌。”
他不再望向暴烈的血雨,只想抱紧怀中的雪貂。
“……什么?”柳藏虹双嗫嚅,不敢置信,随即开怀而笑:“自然乐意至极!唯愿相随与共,万死不辞。”
竟是他被骨缥讨得欢心。
仇敌的字条愈堆愈高,上的名字逐个抹去。
光阴飞逝,柳藏虹仍整日如影随形地跟着蓬莱,骨缥嘴上不说,心里倒是高兴。
他自然也能说些以往的甜言蜜语,哄得对方团团转。只是,朱湛终究不一样。
骨缥唯独在他面前,才似方皦玉那般坦诚。
方皦玉被负真心,葬海中。骨缥便许下报仇雪恨、尸沉火海的愿望。
如今却是追悔。方皦玉竟因朱湛渐渐复生,骨缥觉得,如此这般过活,未免不可。
于是,他偷偷试探柳藏虹:“朱湛,当初你在禅寺许的心愿,可有灵验?”
霸刀知复仇是对方的心结,大仇未报之前,都不算无忧,便:“我们的仇家还剩多少?”
“原定的仇敌只剩一人,但途中杀这些人招惹上的是非倒是不少。”
柳藏虹思及那日的黑衣人,未免担忧:“那就不算应验,不过你不必担心。等我们杀掉最后一人,便浪迹天涯海角,逃到他人难觅之。福签不应验,就由我来偿你所愿。”
骨缥听到福签并不灵验,笑逐颜开:“好啊,那你可要如我当下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