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遥,方可……”话未说完,右眼蓦然落下一滴泪来。
骨缥怔怔,眼睁睁目睹这滴泪水飞快垂坠,浸没沙地,消失殆尽。
他迅即徒手刨地,沾得满手黄沙。殊不知,细沙尚且会从指间逝,更何况一滴眼泪?
终是一无所获。
骨缥伏地,失声大恸。
柳藏虹离世后,璎珞一直蔫耷脑。骨缥须替柳藏虹寻仇,自是无法照看它,只好将其交给沈濯。
途中,路过酒铺,璎珞失常嘶叫,骨缥伫足,当即安抚雪貂。不料,无意听得一番谈话——
“啧,你怎地把朱湛杀了,没有他,我上哪打探情报去啊?”男子斥责旁的醉酒人。
“我哪晓得他是朱湛,只当作骨缥同伙,杀了便是杀了,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要跟我怄气,就别喝这壶用朱湛的命换的酒。你不喝,便全归我了!”醉酒人说完,面红耳赤地倒满酒,随后一饮而尽。
“喝!当然喝!谁说我不喝?”
骨缥心大震,双足如坠冰窟,竟是寸步难行。
当日窗棂前,他自嘲命如飘絮。殊不知,柳藏虹的命比他的命还要轻薄,死后竟被仇敌换作酒钱,一饮而尽。偏生霸刀不宜饮酒,黄泉遥遥都无法以酒作祭。
骨缥怒气冲霄,理智尽失,直接变作鲛人,将二人押倒在地。
二人醉如烂泥,毫无反抗之力,活生生被骨缥的利爪剖开腔、剜除肋骨,又活生生地被挖心掏肺、抽剥。周遭鲜血淋漓、碎尸横飞,酒铺一时散发出的腥臭味。
“啊——!妖怪——!妖怪杀人了——!”众人吓得如鸟兽散,顺势而逃。
鲛人却仍不解气,甩动鱼尾,围卷尸颅。骨骼脆响错置,脖颈开肉绽。尾鳍猛然发力后,二人首分离,血洒如雨。
蓦地,其中一人大喊:“濂珠!快看地上!是濂珠——!”
逃跑的众人纷纷停足,转眼之间,蜂拥而上。二人的颅被践踏如泥,顷刻面目全非。
鲛人的哭声也顺势淹没在人海之中。
骨缥一血衣,来寻沈濯,转交璎珞。
沈濯听闻噩耗后自责不已,抱涕:“当日他贸然纵酒,我一时气急,斥他不必再来见我,殊不知,竟会一语成谶,此生当真不复相见……”
蓬莱低不语,持伞远去。
——“倘若我这般罪孽深重的人都能如愿以偿,天下岂不大乱?纵然祈福,也不会灵验。”
——“那便让我承担你的罪孽,替你还这个愿。”
“施主,佛门净地,容不下杀孽深重之人,请回吧。”小师傅双手合十,对一血衣的骨缥说。
骨缥砰然跪地,连连叩首,眉间渐染一点血砂:“小师傅,我想再求一枚愿签。”
小师傅答:“阿弥陀佛。寺庙只予来客一枚笺签。施主的愿签早已高挂榕枝,福缘皆已定数,再度祈福,也无用,请回吧。”
骨缥听闻,泪涌而出。
柳藏虹的愿签被他浸黑,饶是神佛,恐怕也难辨一二,故此难知对方心愿,替其偿还。
小师傅见状,于心不忍,说:“寻常笺纸倒是能予施主一二。”
说罢,取来一张,递给骨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