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觉睡的极深,难得的什么没梦到,故人往事,剑下亡魂都不再侵扰,只觉得有和煦的太阳烤着他,难得的温nuan明朗。
等斩尘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日光从墙ding高高的铁栏小窗里散落一地,四下安静得能听见尘埃在空气中游走。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破庙了,环顾四周,这房间虽然干净,但堆放的家常杂物可不少,瓶瓶罐罐,柴米油盐,大多都是些农作物,而自己睡的也只是铺在地上的一卷草席,应当是借用了哪hu人家的库房。
他翻shen而起,左边手臂暂时使不上力,但伤口也被谁chu1理妥帖,还给他换上了一套农人的cu布衣。他不介意穿什么衣服,但这衣服着实有点紧。他逍遥散慢惯了,索xing把衣服松松的敞开,再随意把tou发束起来。
还没收拾完,只听门外有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似乎有谁正慢慢地蹒跚而来,斩尘心下一动。
木门吱呀一声,进来个白发苍苍的老妪,颤颤巍巍地端着一个大碗,面香刹时间在库房里弥漫开。斩尘一看一闻,似乎是西湖一带的素面,也不知dao过去了多久,不知不觉自己被带到了杭州城附近。
他又打量这老妪,黑黢黢的脸像西湖畔的杨柳树pi,cu糙中又有几分美韵,皱纹自她五官温和地铺散开,挨挨挤挤出一个笑容来,干瘪的chun因嘴角拉扯而裂开,显出几颗摇摇yu坠的黄牙。
不认识。
斩尘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这几年他虽然到过杭州数次,但助人无数也杀人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像早就在脑子里混淆了。
他左右张望,想问这老婆婆送他来那刀客去哪里了。
但全天下老人家都有不guan你死活只想让你吃好喝好的热心本质。
没有几颗牙齿的老妪见他醒来,高兴地很,哼哼啊啊地说不清话,只想连忙把汤面递过去。路也走不稳,手也抖得很,面汤泼撒出来溅到地上,像是老人弯弯的眼角边笑出的几颗浑浊的泪。
斩尘又想起了死在自己剑下的女孩和她的母亲,又心疼又心酸,正准备去接过那碗,就听门口有一青年出声,把屋内两人都吓了一tiao。老妪更是惊得一抖,幸好斩尘及时接住那碗,不然这饭就别想吃了。
"于姥姥,你怎么又过去了。"那人问到。
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呢?斩尘一看门口,原来是昨晚救他那刀客。此时也换上了和他相似的cu布衣裳,正抱臂看着两人。
于姥姥像被抓包的小孩,老顽童一样冲无名刀客嘿嘿一笑,脚底生风一般歪歪扭扭地走了。
"是你啊,"斩尘打了个招呼,又问他dao:"你认识这老太太?"
"是我师兄的故人,"无名点tou,想了想,又摇toudao:"不是我认识她,是她认识我。"
无名说,他的师兄是个腥风血雨的碎梦,以杀治杀,誓要斩净天下不义之人。自入龙门客栈后,这位师兄更是顺着张爷的人脉进入六扇门,专治为非作歹,专平不平之事。贪官污吏闻风丧胆,但凡听说他到了百里之内的,都要屁gunniaoliu的边磕tou边爬走。
但江湖上只liu传其名号,鲜少有人见其真容。据说他是影子里生出的索命厉鬼,有人说他无tou无面,有人说他三tou六臂。不guan怎么说,总之能止小儿夜啼。
当年这恶鬼师兄行至杭州,查了个大地主。这地主活活打死了几个又苦又累的劳工,死得缺人了就guan村子里租了地的农hu要钱,还不起就去他家zuo工还债。
虽说师兄送这恶人归西,但老太太唯一的孩子终究是死在地主家。于是他师兄每年节庆都会来杭州看看,免得她老人家一个人寂寞。
"你这师兄真好心,"斩尘狼吞虎咽的扒拉着他的面,一边听他说,一边把饭食咽下去,兴致bobo地抽空出来问:"那你师兄可在这里?"
无名瞥他一眼,摇tou:"师兄已经故去,是受jian人所害。"
吃着面的人噗嗤一声把嘴里的面一pen,猛的抬tou,汤都忘了咽,不可置信dao:"什么?"
面汤顺着他的嘴角liu到下巴,眼看就要滴到才换过的干净衣服上,无名眉mao眼睛顿时恶心得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