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要将我们化了。
舞池下的观众情绪越发高涨,他们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不少男女也加入了这场狂欢。肉碰撞,迸溅,叹谓和呻在人们的耳边此起彼伏,淫词浪语绵绵不绝。
不知我于这浪中颠簸了多久,当我清醒时,他正在一旁撑着胳膊静静地看着我。不同于以往客人眼中或痴迷或色情的凝视,我难以形容他的眼神,那让我瞬间红了脸,心莫名地乱了节拍。
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对我微笑。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他将我拥抱。
这两句话,在多年后我又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听到。可当理智回笼,我看着他们眼底翻腾的疯狂和沉迷却感到悲哀。为什么呢?他们为什么会来到地狱呢?地狱是恶人的乐园,于善者却是实实在在的炼狱。
李响
想要得到他吗?
我俯在安欣耳边低语。
你必须强大,你必须位高权重,因为这里是地狱,而他是所有魔鬼最高贵美丽的魅魔。
我不意外会在地狱见到安欣,我了解他。他正直善良,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来形容他,但他也有弱点,那就是偏执。他偏执地认为世上所有的问题都该有个答案,可高启强对他来说是无解的题,生时困住了他大半辈子,死后若有机会他怎会放过。
你只是个游民。
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这话时语气里充斥着傲慢。
现在的你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我将他带到娼馆门前,眼睁睁看着他被守卫一次又一次扔到外面。不知经过了多少次,他已经鼻青脸上满是伤痕,他或许打算一直纠缠下去纠缠到高启强不得不出来见他以平息他带来的麻烦。
而我拦住了他,将他从地上扶起,将他带上了车。
没用的,他们本不会因为一个游民去打扰他。
地狱会扭曲人的意志和神,既便是圣人也逃不过变成魔鬼的结局,安欣已经坚持的够久了。此刻他因气愤和求而不得的望而眼底通红,我隐约看到他上若隐若现的犄角,以及瞳孔深魔鬼的象征。
可我忽然又有些悲伤,安欣你为何要如此执著?找到高启强能怎样,拥抱他又能怎样,满足过后是无尽的空虚,想要占据他的望只会更加强烈。可悲哀的是,我们谁都无法彻底拥有他。
他哭了,认识安欣这么多年,他一次在我面前哭得这么狼狈。嚎啕、愤、血泪从他沧桑的眼中汹涌而出。
地狱是善者的炼狱。随可见的血腥,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暴,一切反人类的行为在这里就是日常。而作为游民的他,无可归的他看到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李响,李长官,带我去见他,求你,哪怕只是一面……
曾经的天之骄子在我面前苦苦哀求,哪怕嫉妒和不安已让我心痛难忍,可我依旧心了。
安欣,他毕竟是我的挚友。
有了我的背书,守卫半信半疑地将安欣放了进去。
地狱无昼夜之分,永夜的国度,娼馆里时刻都有人在忘情地享受极乐。
走过淫乱嘈杂的大厅,满目赤毫无遮掩的上演着最原始的交媾。
我留意着安欣的反应,曾经扫黄见到衣不蔽者都会脸红的他,街边看到交的狗都会僵的他,如今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些。
是我死后他经历了太多,还是他死后经历太多?亦或二者皆有。
登上电梯,看着满墙骨涩情的海报,安欣握紧了双拳气得浑颤抖,可下突兀的胀出卖了他的生理反应。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痛苦地问到。
动态海报上的主角,穿着零星几块布料拼凑的感内衣,出av痴女才有的痴态,桃心尾巴因过度的快感而蜷曲颤抖。
真正的他你还敢面对吗?
此刻的他在什么呢,时刻饱受饥饿折磨的他,大概率是在与谁翻云覆雨吧。
你不是西区的王吗,你不能……
他看着我,眼中带有斥责。
所以说安欣,你不该选择地狱。
我又何尝不想让他解脱带他离开,可我们来晚了,他就是娼馆,娼馆就是他。
安欣
站到那扇门前,听着里面传出的模糊的尖叫声,我颤抖的手放在门把上,像是被人抽走了全气力,怎么也压不下去。
不敢打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