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通往观的山路自然保存下来。
村子里只有小虎一家越过越好,崇应彪除了学习和料理家务,就是背一竹篓,是老婆子装过他的,补补来装些贡品,上山朝拜去。
崇应彪收集茅草,修剪整齐了背上山往泥水里一混,晾干期间用树木给观搭了屋脊,他发现自己还有几分木工天赋。
他还往那唯一蒲团上一躺,可惜茅草晾干盖成屋,崇应彪都没再见过太岁神,纵然香火不断也没有拿着果子坐在崇应彪旁。
到了那一天,那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影才出现。
崇应彪十七岁,老婆子洗完甜瓜摆在盘子里,半靠在炕上等小虎吃,眼睛一闭便不再醒来。崇应彪下山了飞奔回来,怀里揣着一只七彩山鸡,大喊煮只野味补补,没得回应,一看已然坐在太岁法相挂画正对面。
四周鸦雀无声,众人都门紧闭,对死亡的拒绝使站立着久久不能动弹的崇应彪成为一座孤岛。
远远有奏乐声,是白事小调,万里无云的天竟然慢慢暗沉,空中悬浮的齑粉停滞,崇应彪似有所觉,眼见挂画前小香炉的三支香一瞬间焚烧殆尽,烟灰飘散,“吱呀――”一声木门大开,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和崇应彪同样需要弯腰进入。
“你……”崇应彪瞠目结,太岁神真的虚影比起上次相见又灰败了几分,原本齐腰长发削断了刚及肩膀。他轻描淡写看了崇应彪一眼,为后老爷子魂魄让,死去老婆子的灵魂脱离了肉与他牵手,如初恋时十指相扣。
他们乘着乐声走出崎岖村,投入昏暗。七彩山鸡目视崇应彪,开口说:“有太岁神亲自引渡,下辈子他们会大富大贵。”
空灵的话音刚落,尾羽化作一团火光,眼似琉璃蜕变成金色玄鸟,叫嚣着遁入黑暗,送二老最后一程。
“我每次见你都跟梦一样,很奇怪每次相见都有心有悔恨,但我不知在悔什么恨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崇应彪追着太岁神萤火光点拼凑的衣袂,伸手怎么也够不到那人发梢,永远在他指尖转瞬即逝,神却没有回看他。
崇应彪觉着能追到九霄尽,还是受凡胎所限,停下的双支撑不住,跪在地上,泥土上一块块圆形水渍不仅有他的汗还有他的泪。
“其实我很羡慕他们,生前相濡以沫,死后亦能携手,转世久别重逢,不像我们两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倒在地,痛苦地蜷缩在地,口布料被攥成一团,眼前有刀光耳内有嘶吼,他心中所有美好一切定格在某一刻,直到被光点簇拥的神明回来到他眼前,崇应彪才给自己有息的机会,他看着太岁神消散到脖颈的那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