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那边过来,但急着回家,走观花,明天继续。大姐又讲她妹子和兄弟都去了酒泉,火箭发的地方。“最开始是在那个…肃州区,读书条件更好点,完了就去大城市上大学,然后上班……家里老人都还在,都是退休的石油工人,我在这边照顾着,方便。”
大姐的孩子在一边玩儿,用鞋底把地上的面粉抹匀,说比外边的雪干净,市场人多,雪都灰了。张颂文摸着小姑娘的:“你怎么这么聪明?你还知什么呀?”
“叔叔,我今天在公园看见了羊,盐羊?不是那个吃的盐,是石的岩,岩羊吧……角比较小,是母羊,后来我们发现了另一只,也是母羊。”
“母羊的角小,那公羊的角呢?”
“大吧,但是我没看见。”小姑娘转走到老郑跟前:“老郑,你们是一个人吗?你们真的好像一个人。”大姐在旁边说她:“又没礼貌了,叫啥呢?”
老郑说:“我们俩不像才不对。你叫我什么?说错了我就把羊抱走,你以后可见不着了。”小姑娘就叫叔叔,两个叔叔都好。
张颂文记得拍戏的老政府楼、钟楼、彩色涂鸦、红蓝色的石油开采机和祁连山,但老郑骑着摩托拉着他七拐八拐到新的玉门市区,他一个地方都不认识了。街边的树没有很高,上面挂了小灯笼串,映着雪,红火人;商铺也不少,套的设施齐全,学校已经放学,门口还留着一排学生的小雪人。
老郑的家里跟他在顺义的小院不太一样,陈设简单,没什么装饰和植物,相同的是什么小物件都有,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喜欢收拾的人。两个人都能好饭,一起在厨房忙活也不打架,很快就吃上饭了。张颂文坐下来问他:“你家跟我北京的家里像的,刚才看的那些老楼…你以前就住在那?”
老郑心想这人怎么总不聊重点,但还是说之前跟家人在那儿住:“……当时都是评上先进的先住,剩下的还得抢。但是预制板,砖混结构不隔音,吵得很,谁家夫妻吵架了,教训孩子了,全能听见。公共厨房也容易起冲突,有的厕所也是公用,现在看起来就差,但那时候对于工人来说没有更好的了。”
他们又扯了点别的,说这个卤肉还不错,已经卖了快十年。老郑用筷子搅面,又加了点醋:“其实我最开始不是因为直播被人揍。”
张颂文没问,等老郑吃了几口后继续讲:“不知你是咋样的,我这辈子活得有点儿窝,没啥钱,没几个朋友,之前……唉,还老被人欺负。但现在好了,活得还行,每天就这样过着。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