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蛊没完全发挥,他中途神志清醒了?”
午时刚用过饭,九灵懒洋洋地斜躺在窗棂边晒着太阳,旁边桌上的素问,正在握笔研习太医院递来的新方。
日tou正好,晒得人昏昏yu睡。一点紫蝶飘然飞来正落在他的指上,九灵漫不经心盯着,眯起眼打了个哈欠坐起shen,说要自己出去消消食溜溜。素问不疑有它,表示听见了就继续tou也不抬地握着笔勾划,九灵看着她笑着张开手,衣袂飘动似蝶,从二楼倒坠而下,灵动鬼魅的shen法旋即消失在了窗前。
紫蝶是他给碎梦的一点小玩意,用的时候倒也不算多,他倒是想看看这次又是什么节外生枝。随着蝶的痕迹一路慢悠悠寻过去,心想这次倒是难得选了个还不错的地儿,江边茶楼的雅间,汴河开阔,半个汴京景色一览无余。九灵从檐下落地,果不其然看见神相在垂着眼品茶,另一边的刺客仍旧冷肃沉默,抱剑靠在一边的zhu上,视线看向窗外的光景,看来两人之前的交谈并不是那么愉快。
当然不愉快。
听完碎梦的三言两语,九灵亦磨牙勾起一点讥讽的笑。先不说他那满shen的气息和无意识散发出的一丝懒餍,他早说他如果心ruan,第一次的下蛊就不会稳妥,他也承认他之前给血河下的药粉,是会让他被蛊压制的情况稍作消解,但也不过是起了一点恶趣味的玩心,想着如果血河恢复了一些神志,就能制住点碎梦的行为,谁曾想这家伙非但不更加谨慎,还搞得近乎完全暴lou。
“血河哥后天就要回营了,我看你要不放弃算了,那蛊种给你有什么用?还不如种给铁衣,至少人家朝夕相chu1,还能真的护得住......”
九灵笑得阴阳怪气,讽刺得毫不留情,也不知dao是chu2到了碎梦哪里的逆鳞,刺客眼中一灼,瞬息ba刀,黑亮冰冷的刀刃已经横卡在九灵的颈前,冰芒的杀意一点蔓延。九灵盯着刀笑眼玩世不恭,但shen侧的手上起势,他知dao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够了,你们俩杀了对方又有什么用。”
神相捧着茶淡淡开了口。他在血河来到的当天亦来到了汴京,只是没有透lou风声,其他人便也都还以为他在白帝城。神官的神情仍旧冷淡,但明显亦为变故有了波澜,他在一开始听着碎梦的叙述,差点把指间的瓷杯不小心nie碎,但他向来滴水不漏,手中微颤,最终也只是无事发生。
“如果是一开始下蛊那晚的遗漏,碎梦,那是你自己的责任,如何补救,如何继续,你自己打算。至于命盘,没有变化,我就只告诉你这些。”
他垂着眼,nong1睫似鸦羽,无人知dao他在那一晚窥梦,醒来时的大汗淋漓,而没过几日碎梦就找上了门来,告诉了他朝中的线索。那一刻他几乎也在疯狂的动摇,差一点,差一点也就要挣脱一切愿意以shen入局,只是最后也挣不开白帝城的责任和天命,犹豫挣扎沉寂下来之时,无牵无挂的碎梦早已如刀刃一般一往无前,所以他明白,有些事,他再只是了平行线。
两人剑ba弩张的气氛暂时消解,碎梦收回了刀,继续看向窗外,挂念着还在榻上的血河,有些心不在焉。九灵还在龇牙咧嘴地吵吵嚷嚷,年轻人不肯吃亏也不肯忍让,心里不舒服就绝不会憋忍,碎梦懒得搭理他。
“我自己解决,再给我些消zhong止痛的药膏。”碎梦抬起冰凉的眼,只是平静的叙述。
九灵一顿,骂骂咧咧又骂骂咧咧,额上青jin直tiao,但终究药是抹在血河shen上,他边咬牙咕噜边不情不愿地给了,几乎是砸在碎梦的手里,碎梦抬脸敛起一点眼,刀光一闪,吓得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拿到了药膏,碎梦也毫不留恋地shen影一动,立ma消失在了此地。神相仍然低着tou轻轻chui着茶,看着一点茶汤的涟漪,九灵盯着碎梦离开的方向咬得牙yang,愤愤不平地原地转了几圈,才一屁gu在椅子上坐下,把茶往嘴里一倒,恨不得把茶渣都咽了。
神相不再理会他们的动静,他放下浅青色的茶盏,抬起手掌,看着逶迤的白发从抬起的掌心间慢慢hua下,掌中的几dao红痕,贴着热茶的瓷也没有消退掉痛感。他垂眼看着,似乎是在沉思,方才的一点情绪波动消散了,潭水湖面也重新冻结,心境只是一望无际的雪境。
手掌轻轻合拢,没能接住落下的一点尘灰。事在人为,他只需要看着就好,就这么看着。
02
”少将军?您要我喊医师来吗?昨日都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
“......没事,”隔着门传来的语气仍旧淡而平稳,略微有点低哑,“只是今日太乏了,想多睡会儿。”
“那也得吃饭呀,我把饭给您放在桌上……”
“不用,不用进来……”,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咳嗽断断续续,小厮看不见人,听得更心焦,端着盘子在门外面热锅转圈,“少将军,我就把饭和热茶端进来,您想吃的时候就起来,就放在桌上,我把饭端进来就走!”,犹豫片刻,闭眼趁手里的饭食还在温热,小厮决心咬着牙撞开门直往里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