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惜别后,三人收拾包裹,别去扬州。
他说不出话,只能听师兄:“还好、还好你下山了,还好你也喜欢我……还好,我们没有错过……”
“……”李忘生敛眸轻叹,“――赌吧。”
议定,他将之前准备好的药材取出,洗净双手将鲜血滴入洛风手中的药臼中,随着捣弄渐渐与其它药材相。裴大夫临去前仍未完成的事,如此也算画一个句点。
须知谢云之前为寻找能给他延寿的方法,反复折腾了好几年也无甚收获,到后竟胡思乱想,试图照着古籍修炼同寿秘法,与他共享寿命……然后便在中闭关时生了心魔,险些被诱导走火入魔,所幸被纯阳子及时救回,否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谢云深一口气,已然下定主意,转问李忘生:“可敢赌一把?”
纯阳首徒静虚子扬名天下,二弟子也没有叫江湖失望,他赢得干脆利落,与他对战的王遗风心服口服:“李长年纪轻轻修为已经如此深厚,纯阳后继有人。”
后来谢云被师父押着回到纯阳,脸上上的血都未来得及,就猩红着眼眶跪上蒲团,足足反省了七日。
裴元便给他写了个条子,临别作揖:“听风儿说诸位是要去参加名剑大会,裴元先祝过李长旗开得胜。”
裴元冰雪聪明,只是寥寥几句解释,已将前因后果梳理了个清楚,一时明白了谢云二人的意思:“我吃了那苗疆的药才得以存活,也许我的血可以代替那蛊虫,作为最后一味药进行尝试。”
李忘生叹:“只是要小友受罪了。”
想起当时禁足一解就不停蹄赶来跪在自己榻边的师兄,李忘生心中又开始隐隐作痛。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裴元:“我就在此居住,若有不适,可来寻我。我师父医术也很湛,在这附近也算出名。即便我不行,他多少也能帮到你。”
洛风急得围着他乱转,被裴元一把拉住,安几句。
这第二次名剑大会较之第一届,时日延长许多。正好他们也对裴大夫的死因存疑,决心趁这机会去查探一番,若有隐情,也可给盛年逝世的好友一个交代。
李忘生抬眸看他一眼,黑白分明的杏眼就染上层笑意,淡淡:“半个时辰过去了,实在没任何感觉。”
二人对视一眼,李忘生仍自沉思着,就听谢云问:“你说的那蛊虫,为何如此难寻?”
轮到李忘生上场那日,谢云仍未归来。他勤修苦练、剑技超群,甫一上场就有众多人买他赢,连台下的洛风也忍不住参与了一把,被他当场发现,慌得站在临时搭起的打赌摊前直抖。
裴元歪看着他憨傻的笑脸:“被你说的,我都心动了。”
洛风便喜:“若你也能入那万花谷,我们俩往后就能经常见面了,纯阳跟万花谷离得很近的。”
谢云肃然:“果然是古错给的这苗疆神药。”
两人年纪相仿,倒很是说得来。洛风:“你可知万花谷?”
裴元却摇:“若不是你们,我哪能活到今天?可见天自有安排,好人必有好报。”
于是将李忘生与洛风送至藏剑山庄安顿好后,谢云独自踏上前去蓬莱的船只。
谢云幽幽吐出口浊气,面色端着未动:“无论如何,裴兄最后牵挂的事算是了了,成或不成,他都尽力了。对了,小友可否告知……他的墓地所在,我们多年好友,去祭拜一番,也算送他离去。”
“你快好起来……我为你泡蜂蜜水,我给你糖葫芦……”
李忘生默然片刻,抬眸对上他视线。
此次品剑亦不乏江湖前辈,亦有新近崭角的高手,招式来往之间,将台下观众看得热血沸腾,大会一时风无两,引了更多江湖侠客。
”随即掀起衣袖,出细瘦手腕,腕上红绳赫然挂着一个小巧木瓶,花纹质朴古拙,非常独特。
洛风在台
“哪怕时光短暂,也比天涯不见的好……往后师兄再也不钻牛角尖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裴元答:“自然知,我表舅曾师从万花一位隐居的医者。”
谢云面上一片冷静,眼睛却紧紧盯着李忘生,一双略灰的眸子忽明忽暗,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裴元微:“表舅多番托人打听,回复的消息说是这蛊虫近乎绝迹,连苗疆密林深的老蛊医都多年未曾寻见了,现今传于世的,恐怕只有曾经制过的寥寥药里,掺着这种蛊虫的粉末。”
从小到大,谢云总是强大的,高傲的,仿佛什么事情都能好,从未见过他如此悲戚脆弱过。
李忘生将那药吞服入腹,倒也没什么感觉,只静静端坐半晌,未见负面反应。
他当时内脏受伤严重,躺在太极殿动不了,谢云就握着他的手掉眼泪,一边忏悔,一边哭诉个不停,最后颤抖着吻上他的手。
可那悲戚脆弱是因自己而起,又无力改变,反倒更让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