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话题继续：“那么，我要有幸被提前剧透了吗？”

        血钻点点，站到另一张长椅，临了补充：“和剧情关系不大，算不上剧透。”

        他是在解释这些天去了哪里么？沉渊支在扶手上摆出观赏的姿态，却听不进任何词句。迟来的阳光终于破开灰暗的云层，慷慨洒在血钻肩，猞猁的兽耳和发梢在风中飘动，透出淡淡的金红。沉渊不止一次惊叹剧团眼光的毒辣，能在幼崽时就看到血钻未来主角的姿态。傍晚的凉风乱长发，沉渊借着整理的动作，遮挡自己的眼神。

        主角注定不会同他这样的庸才交集。仗着血钻沉浸在戏中，他更加放肆神游。该用什么理由撇清他俩的关系呢？抑或继续躲避，直到血钻厌烦这场游戏。他尚在纠结，冷不防被阴影笼罩，抬同俯的血钻四目相对。

        “在小礼堂，”他依然在角色中，语调隐隐扬起。沉渊努力回忆上一句台词，实在不清楚其中关联。

        “你走神了。”

        沉渊惊得手指发木，下意识想要解释什么，血钻已经回长椅，继续未完的独白。他尽力集中神，尖锐的警铃却不容许他聆听理解。

        那段独白已经结束，他看着血钻迈下长椅，沉默着站到自己边。他不想在血钻面前承认自己是不合格的观众，也不知该不该解释走神的缘由。犹豫得太久，以至忘记送上礼节的夸赞。

        但血钻不甚在乎，言语间角色的激动还没散尽。

        “我想起来了。”血钻说。不等沉渊追问，补充：“我见过你，在小礼堂那次，也是在走神，一样的表情。”

        小礼堂，走神，小礼堂……他好像记起来了，是某年终的考，台上血钻的目光偶尔会扫过人群，落在他上――演员惯用的技巧，让观众沉浸戏中――那一刻他浑战栗，妄想自己和血钻交换位置。剧团会给每个孩子加以暗示，追逐，用全的力气去回应，“你们是回归母的幼鲨，吃下兄弟姐妹诞生到舞台之上，享受唯一的荣光。”教师们擅长用这些话掀起学员的激情，沉渊不能例外。

        可他会冷静。血钻的目光还没从掠过，他就已经从短暂的好梦中清醒。不敢出太大动作引人注目，只余光瞥过满目神往的邻座，自己刚刚的神情心态和他们该是一样的。血钻像有毒的植物，像心伪装过的黑，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引得满座疯狂。

        他愈发不安，血钻为什么提起这件事？该歉吗？然后说什么呢？认真保证以后不会，还是故作轻松感叹血钻站在台上居然能关注到所有人的表情？晚风再次作乱，披散的长发糊了满脸，沉渊尴尬整理，心下却默默感谢夜风，让自己有理由回避血钻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