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往年这个时间点家里的气也没开,但也不仅仅是为了节省些电费,主要是谢云这个人简直是热水袋成,甚至本不必有什么太大面积的接,只要躺在他侧,那种热度就会稳定地源源不断朝李忘生传过来。
冷得不行。
――“自己过来拿钥匙。”
寒风呼啸的声音隔着一层玻璃都觉得惊心动魄,距离新年还有两天,他们住的的小区多是外来动人口,这种时间节点大家基本已经回家团圆,没有过团圆安排的人多半也会选择外出旅行――一年就这么一两次漫长的假期,没有多少人像他这样选择滞留家中,一整个小区几乎完全空置了出来,有时候太安静了反而令人不适应。
李忘生翻了个,边空无一人――这的确是这张单人床最合理的容量,但他却不适应到睡不着。窗外偶尔驶过的车声令他心烦,因为睡不着,黑暗中的视觉听觉都变得格外感,李忘生仿佛看到任何一样东西都能立刻联想起大吵一架之后愤然离开的那个人――两个人一起逛家居店挑细选买回来的枕,云朵一般的蓬松饱满;床柜上的印了两个人名字的克杯,里面还残留有喝到一半的水;柔厚重的地毯过去是李忘生线编织选修课的结课作业,如今偶尔友情客串一下两个人厮混胡闹的场所;不远的矮桌被泡沫纸包裹了一圈边缘的棱角。李忘生漫无目的地扫视了一圈,好像还能看到刚搬进来的时候,夜晚自己起夜找水喝,不舍得开灯把某人弄醒,摸黑蹑手蹑脚回床途中不小心撞到矮桌锐利的拐角,他的痛呼和谢云憋不住的坏笑混在一起,看到谢云习惯早起后给他接一杯热水搁在床柜上,等他醒来后刚好是最合宜入口的温度,看到无数个夜晚谢云安睡的侧脸近在咫尺,自己控制不住地伸手丈量他的睫,听取他的心,感受他的温。
十分钟后李忘生叹口气,认命般地翻下床,也没换下睡衣,就在外面随便套了件羽绒服。他拧开门把手的时候犹豫了下,还是折返回去,把谢云遗落在客厅椅背上的那件呢大衣外套挽在臂弯上,这才出门去了。
而一个小时前,李忘生向对方发去了提分手的短信。
后面还装模作样地附了个详细地址。
他叫他:“师兄。”
好像也就是在这里,李忘生喜欢上雨天,像某种特定的感应,从此他看到雨水便想到谢云,想到那间暗蒙蒙的、堆满生活用品的卧室,单人床上绵的被子,谢云的温、力度,和在谢云边才能短暂拥有的、一觉可以睡到天荒地老的那种放松。
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变得瓮声瓮气的。
什么语气。李忘生简直都能脑补出对方编辑短信时候脸上是哪种表情。他盯着天花板琢磨了两秒,翻了个,不知到底是该视而不见还是如他所愿,手机重新被扔回去,尝试重新入眠,闭上眼睛却怎么都思绪万千。不说同意分手,但又让自己把家里钥匙拿走,究竟算怎么个意思。
家里的气出了点状况,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滴滴答答地漏水,李忘生尝试着自己修理,但着实不擅长此类工作,情况变得更糟,地板洇出大片的水痕,室温却一直没能升上去。老破小的小区,谈不上物业什么的,李忘生夜里睡不安稳,每隔个把小时就要醒过来一次,被迫直面冷冰冰的室内空气,更加难以入睡,索就不睡了。醒得太早,裹着最厚重的毯子里温仍然不可避免地散失着,李忘生抬眼看了看卧室墙上的钟,努力再适应了几分钟被子里的温度。
李忘生把随意扔在床柜的手机捡了回来。窄窄的显示屏上并没有更多的新消息提醒,他熟门熟路地点进已读信息,谢云的名字排在第一个。他没什么表情地点开第一条。
谢云发来的那个地址是街巷尽的一家廉租旅馆,前台形同虚设,李忘生刚说了房间号,钥匙就被递了过来。走廊狭窄阴冷,可能也是为了节约电费,一长条走廊就挂了一枚小小灯泡,提供的光线可以忽略不计,李忘生走着走着错觉下一秒就要回到大学宿舍了,还好到谢云的房间走
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