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密dao混战之后,张郃自知命不久矣,独自去了兰陵。
兰陵在彭城以北,广陵西南,独自坐在山巅药田里的时候,张郃会幻想天际就是那个有你在的绣衣楼。
山民会上山来看他,有时候带着好心人给的食物,有时候带着华胥的杀手。
末路之人总是无所顾忌,张郃用自己加倍的伤势换了他们的命,抢了他们的巫血,饮鸩止渴,等一个人来。
这样的心情很复杂,张郃离开,就是不想你看见他濒死的样子;张郃又幻想你会来看他一眼,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那些尸ti被埋在了芍药花田下面,埋完了,张郃就jin疲力尽的倒下,望着上方近在咫尺的、xi食着血肉而生的狰狞花朵,在对死亡的恐惧中渐渐失去意识,又在满shen朽叶残花中幽魂般醒来,如是往复。
……也许并不需要这样坚持。
杀光又一波昔日凌nue自己的同侪们,张郃按着自己shen上的伤口一边咳一边努力给自己灌巫血,疼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也会因失血过多而烦躁的这样想。
可是,殿下……
一想到那些片段,张郃就觉得,多熬一熬其实也没什么。
“喂,有人来找你!”
张郃不知dao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闻声还是瞬间握紧了手边镰刀,警惕坐起shen。
药田边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张郃就这样怔怔看着你,放开了手中的刀。
警惕人立的小鼬不guan不顾的向着那daoshen影狂奔过去,芍药花枝打在脸上,不知是自动分开了还是如扫过空气,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张郃扑进你怀里。
可当山ding的秋风冰冷的chui过,张郃惊醒,看了看自己,却发现原来还在原地。
肤色惨白,tou发干枯,瘦骨嶙峋。
张郃一直在等你来,可等真的看到你,才发现自己一直无暇装点好自己。
“对不起……”
让殿下,看见这个样子的张郃。
你没有听见他的dao歉,吩咐了周围几句,就一路分花开花枝、脚步沉稳的走过田垄,来到他shen边。
“绣衣楼的密探说,你可能在这,我就来找你了。”你弯腰俯视着呆坐在地上脏兮兮的小鼬,神情温柔。阳光从你背后洒下来,好像和那天在郭汜榻下没有任何区别。
张郃艰难起shen,你阻止了他,和他一起坐在花田里。
张郃愈发局促,讷讷dao:“……我快要死了。就想找个地方,最后种些花,安静等死。”
安静吗?
张郃悄悄往后推了两下土,试图埋得更严实些。
是巫血对躯ti的腐蚀……如果不继续服食,他就时日无多了。
你摸了摸张郃后脑的tou发,揽着他枕在你肩tou,“到这一步,你没有别的家人、族人想见吗?”
“没有那些记忆……很小的时候,不知是被丢掉还是卖掉,总之,完全没有关于家人的记忆。”有些事可以不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会想听,但告诉殿下不一样,于是张郃絮絮dao,“就算在华胥里,也是地位最低的死士。在军营里,也是工ju一样的用chu1。可能在这个世上,自己和花草的地位没有差别吧。所以,很喜欢和花说话……”
张郃太虚弱了,说着说着,就从你肩touhua下去,枕着你的tui睡着了。
今年的芍药花开得很稀疏,零落摇曳,你依旧顺着张郃的tou发,静静等他睡熟,然后轻松的抱他回房去。
破旧的住chu1,只是为药田看守随便搭起的茅屋。
你与他一起躺在席子上,张郃蜷缩进你怀里,枯槁的tou发和草席的枝条难分彼此。
月至中天,你小憩片刻……
再醒来时,张郃不在室内。
茅屋不远chu1有一个浇花用的蓄水潭,挖得很深,月光下的水面黑漆漆的。
“张郃。”你叫住了正在往水潭里走的那人。
张郃只穿着一shen里衣,衣服上有大片大片的脏污和破dong,狼狈得不能见人。他不想你看见他这个样子,闻声惊讶回tou,又连忙往水里多走几步:“……我想洗澡。”
你皱紧眉tou:“水潭太冷了。我让侍从上山,拿些汤沐的qiju来。你不能洗冷水。”
“没事。我这样就好……”
水打shi了他的shenti,血色在水中摇摇晃晃的dang漾开来。原本素白色的里衣紧贴在shen上,你却生不出半点绮念。
月色下,这jushen躯几乎满目疮痍,没有一chu1完整的地方。
张郃苍白着脸埋tou进水里,躲避你的目光,但你等了很久,都没见他浮起来……
?!!
你蹚水冲入夜晚冰冷的水潭,把昏迷的人从水中拖出来。他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