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哦什么？”方多病有些恼怒，“你还说过要我守师门呢。”

        “臭小子怎么伤春悲秋的。”李莲花哼了一声，转去看慕容腰，“慕容公子，我见你们演舞忙碌，今日先不打扰，改日我们再聚吧。”

        方多病躲躲藏藏地看了两眼，又忍不住再看两眼，忽然却猛地和李莲花对视上。

        李莲花浑然不知，卸了斗篷随意丢在床，又去整理发，透透凉气。行动之间，白胳膊，后脖颈，襟间，全都一闪一闪地往外。方多病想起很多不合时宜的画面，那些激烈鲁又强取豪夺的往事，大胆得竟然像另一个人过的，一时间心中又醋又怒，简直恨死自己。

        方多病晕晕乎乎，看见慕容腰与赤龙手挽着手，一时间觉得上，不自觉地望向李莲花，竟然从脸红到脖子。

        今日除夕，车狐最大的舞乐坊难得全天向百姓开放，台上表演一个接着一个，喜庆非凡。方多病带着李莲花小驻观演，不多时便上了三楼，直奔最内那间屋子去。

        “成亲？”方多病晕晕脑，好像被这个词忽然砸中，“你们怎么才成亲？”

        “没有，别动手动脚。”李莲花按住他。

        李莲花啧骂他一声：“说点好话。”

        “若是我练得纯，我就能……”方多病有些着急，渐渐又缓下来，点着几分醉意小声，“罢了，人生如逆旅，我尽力而为便是。”

        人群中又现出一个美丽女子，正是赤龙，她见此也惊喜，连忙招待，四人久别重逢，寒暄许久，便往舞乐坊二楼开席。

        “了却心愿啊。”李莲花笑笑，托腮斜看着方多病，“你还有什么心愿、什么遗憾？一并帮你了却算了。”

        “此等胜景，真是许久未曾这样尽兴，”方多病便饮边讲，“如今我们再聚，简直是了却我多年心愿。”

        明月高悬

        “慕容公子！”方多病兴冲冲进门，张口便唤。

        “先把那莲花楼修好，”方多病特别认真，“再去找笛飞声，那大魔也不知这几年在干什么，应该叫出来吃一顿饭。然后回一趟天机山庄。至于那药圣老，我再去多磨一磨他，虽然你现在已经可以与碧茶共生，但总让我害怕。还有啊，我要给昭翎公主好好一个歉，我轻易许下重诺，实在不忠不义。”

        “干什么？”李莲花问。

李莲花被他裹了层厚厚的白裘斗篷，都是方多病执意代梳的，插了新买的红莲簪子，倒是应景。

        慕容腰回，见是方多病，面上一喜，又见后李莲花闪而出，更是惊讶，笑：“方大侠，你可算把李公子找着了！”转问李莲花：“好久不见，你近年如何，子还好？”

        方多病满脸通红，偏咳了两声：“没有的事。”

        李莲花知他多年蹉跎，心有所感，却也不说，就叹了一口气：“小宝，你别演傻子了，真的好像。”

        方多病还真是仔细想了一会，小声：“我的扬州慢练得不好……”

        李莲花抿了一口酒：“你把扬州慢练出旁门左风格，不过是每人执笔各书不同，写下的结局各有千秋，谁又能说孰好孰坏呢？没什么可遗憾的。”

        方多病醉意上，不与他斗嘴，二人一踏进客栈，发觉客栈里也挂了红绸，用来烘托气氛。再上楼推门而入，连客房里也装饰了，红彤彤一片，窗上浆贴的窗花，方多病左看右看，竟从那“福”字中隐隐看出“囍”字，登时酒就醒了，浑都紧绷绷的。

        车狐喜食兔肉汤，每人一盅，热辣辣的生津发汗，又添黄焖鱼翅、清炖鹅、佛手金卷等菜肴，酒过三巡，李莲花饭饱发困，听这几人谈天说地。

        “成亲真好啊。”方多病牛不对嘴地恭贺。

        赤龙接过话笑：“招待不周，应是我们赔礼歉。只是这几年我与慕容办舞乐坊的确太忙，待到春末，便是我们二人成亲宴，还望二位赏光前来。”

        李莲花哦了一声，像是敷衍。

        方多病懊恼地揪着李莲花的袖子，落些不值钱的泪：“再给狐狸扫墓……呜呜……”

        等二人往客栈返程，已是傍晚，方多病五分醉意，拉拉扯扯跟李莲花说自己之后的打算。

        房门半掩，屋内宽敞，有十数名穿着华丽舞服的年轻男女站成几排，似是临场比对动作。还有一人背对房门，站着这群人正前方，一红袍，赤发高挽，比划着指挥些什么，他伸出衣外的左臂倒是希奇，竟然全由木铁制成，栩栩如生，细灵活，不知用了什么天机巧术。此人便正是阔别多年的慕容腰。

        “世事变迁，方公子心不改，更是难得。”慕容腰与赤龙相视一笑，方多病倒心虚没接话茬，低吞了一口肉汤。